卿容容應付地瞄了一眼,當下就肯定了這幅刺繡出自何人之手:“很像。”
除了這位公主大人的傑作外,哪有人也把這樣的繡品留在公主宮中?
祐熙雀躍道:“你也這麼覺得?我還以為她們哄我的。”
有誰敢說不像?
卿容容牽牽嘴角,加重語氣:“真的很像。”
只不過別人繡的是雙宿雙飛,鶼鶼情深的鴛鴦伴,公主大人手下則是隻剩下一口氣甚至早已死翹翹的水鴨。
聽出她語氣中的一絲詭異,祐熙不確定地多端詳了下自個兒的得意之作:“真的嗎?”
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卿容容撐起因為跪東跪西又半天沒個座位而倍感疲累的脊樑骨,沒了哄這“鳳”心難測的小姑娘歡心的興致:“公主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通常這樣問話的人都想說真話。
祐熙公主瞪大鳳眼,奇道:“當然是真話了。”
一旁看出不對勁的侍女急道:“卿容容……”
祐熙皺眉喝道:“不許多嘴。”
侍女忙跪下道:“奴婢該死,求公主恕罪。”
祐熙公主揮手示意她起身,向卿容容道:“本宮要聽實話。”
卿容容輕瞟駭得臉色發白尚不斷向她遞眼色的侍女,杏眼微眨,傳出“放心”的暗示,而後轉向正等著答案的不知把自己當做哪座宮殿的祐熙公主,老實地道:“像是很像了,不過像只死鴨子。”
不知是默契不足沒收到她的暗號還是對她信心不足,仍是嚇得要命的侍女聽到她這句話,雙腿一軟,差點癱倒。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呀,事實人人都清楚,為什麼非要做個誠實的短命鬼呢?
祐熙公主愕然道:“什麼?”轉而怒道:“你胡說什麼?這哪是鴨子?明明羽毛這麼漂亮的。”
她的重點是哪裡?是氣她的“批評”還是要告訴她羽毛漂亮的就是鴛鴦?
卿容容撿最後一個問題答道:“野鴨。”
野鴨也有色彩鮮豔的羽毛。
明白她話意的宮女閉上雙眼,不敢去看公主的臉色,只在心裡暗暗祈求著卿容容想找死也千萬莫要連累她們這群宮娥。
惹得公主性起,卿容容要死,她們這些往日哄她開心的侍女一樣要死。
出乎她意料之外,滿面冰霜的祐熙公主居然破顏而笑,搖頭道:“你這人是否不知死活哩,若不看在你竟可繡出那等美麗的帕子,哀家也許會喚人來把你拖出去責杖四十。好了,辛尚功已經說過你要見哀家的理由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小小年紀“哀”來“宮”去的,她煩不煩?
卿容容辛辛苦苦忍下一個呵欠,回道:“啟稟公主,奴婢想貼身服侍公主幾天,多知道些公主的喜好。”
祐熙眼中掠過訝色,道:“你真麻煩。哀家準了。沒別的了吧?”
卿容容眼內浮起不易察覺的笑意,嘴上愈發恭敬地道:“公主請恕奴婢放肆,奴婢希望公主入浴的時候可以隨侍,懇請公主准奏。”
祐熙失聲道:“什麼?”
卿容容苦忍笑意,扮作若無其事地道:“要不然,奴婢怎能確切地知道公主的身材呢?”
她的確切,是要了解她的每一寸曲線。
有什麼比幫一個人洗澡更能精確地掌握她身體的尺寸呢?
被鎖在深宮中的女子嫁人的機會有多大?
邵天賢掐指算算,算出芝麻大的一點機率,接著自問:在尚功局刺繡,不屬宮女行列中的卿容容被皇帝看中的機率有多大?
機率縮小成芝麻上肉眼不可見的一小點,邵天賢怎麼想都覺得卿容容沒有機會跑去嫁人的。故他在金陵撲空,趕至汴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