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
“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道歉?”道歉,又能彌補什麼?
顏琳哭叫起來。
“你為什麼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呢,為什麼不能冷靜下來處理這件事,我每天都夢見車禍,夢見滿地的血,我被你嚇到了……而且,那天是你跑到馬路上來,根本就是你的錯!”
那天,的確是自己的錯,仇煒之見她哭紅的鼻頭和眼睛,忽然覺得不忍;怎麼把莫名的怒氣發在她身上,他的殘缺,和她無關……
“那你為什麼還來道歉?”等她情緒緩和,仇煒之走近她,挑釁的說,但已經和氣不少。
“我……我有道義上的責任啊……”她秀秀氣氣的拿出面紙擦眼淚,擤鼻涕,然後四下張望找不到垃圾桶。
“不是你的錯,但是你又有責任,這是什麼邏輯?”
“我……”她被問住了,仰眸望他。
仇煒之心思波動,他好想,好想緊抱著她。
這份心思又一次將他激怒,手中的手機響起,他粗聲粗氣的接聽。
“喂!”
“喂,我啦!”是車隊裡的小白。“海翔”從中部找人來踢館,我們都在這,你來不來?“
仇煒之沉吟,他不喜歡在公路競走,小白繼續說:
“老大說一切都照老規距……怎麼樣?你的車不是在等一顆更強的心臟?放心啦,前後都打點好了,有人去當義工指揮交通。”其實是偽裝義交管制交通。
“好!我就來!”一言九鼎的應承下來,闔上手機蓋,視線停在顏琳哭紅的臉上,決定把她打發走。“陪我去跑一趟。”
“什麼?”
“你不是要道歉嗎?陪我去跑一趟,我受了傷,如果還能贏,就不跟你計較,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是的,再也不要看見她,再也不!
“我不懂……你要去比賽跑步?”
仇煒之不理她,坐進車子裡發動引擎,沉沉的引擎聲浪宛如蓄勢待發的野馬。
顏琳走到駕駛座旁。
“是車子要比賽,你是飆車族?”她剛剛就很好奇這部車到底是幹嘛的,擦得這麼亮,真的捨得放在路上跑?會弄髒的。
“來不來?”他討厭廢話。
顏琳遲疑一會兒,咬牙坐進前座。
“要去哪裡呢?”
“隱形山道。”
“隱形山道”當然不是真的隱形,只是因為雜誌還不知道,媒體還不知道,所以警察也就還不知道,暫時不會有人來取締,但是誰知道可以撐多久。
仇煒之的車子一進照明不夠的山路,顏琳便開始緊張起來,抓著安全帶東張西望,她這時才想起自己是偷跑出來了的,雖然方方會替她圓謊,但現在她得在晚上十點的門禁時間以前回到家。
“會很久嗎?”她擔心,轉頭望著仇煒之,他的神態安定,目光深邃,顏琳的心猛地一跳。
“會很久。”他目不斜視,冷淡的答,“你後悔了?剛才答應跟我來的時候就應該想清楚。”
“我不是後悔……而是怕太晚回去……”
仇煒之心裡冷笑,這個人是誰家的女兒,沒見過世面嗎?單純得讓人搖頭!
前方一團明亮,而且吵雜,顏琳揣著心思等仇煒之將車靠近,然後和他一起下車來,迎面撲來的歡呼聲浪讓她有點驚訝,這個歡呼,是衝他而起?他是哪號人物啊?
“怎麼把妞兒帶來了?”
李驥南上前拍他的肩。其他人也都跟上前來,一旁還有很多圍觀的人,焦點全都停在他身上。
“原來你就是仇煒之。”
“我看也不怎麼樣嘛。”同車隊的車友接下話,一陣渾厚的笑浪在清一色的男性車手裡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