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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突。

夏晴和王瑩秀說過爸的狀況。她聽後唏噓不已,感慨世事難料,生命無常。她翻出一張銀。行。卡給夏晴,說:“我就不看他了,這張卡是離婚後他每月匯來的贍養費,沒動過。這種病很需要錢,讓他用最好的藥吧……”說著說著,她便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

一夜夫妻百夜恩,再有種種的不是,早已隨風飄散。緣份雖盡,也希望他能過得好一些。

夏敬修有醫療保險,和譚晴二人積蓄不少,加上夏晴和謝森兩位堅強後盾,治療費完全能應付。銀。行。卡。交給夏敬修時,他沒接。他說,他對不起他們兩母子。

夏晴沒接話。過去的事提來做什麼?人之將至,憶起的僅有滿腹的遺憾嗎?

※※※

譚晴的腹部一天天隆起,食量越來越好;夏敬修的身體一日日衰弱,胃口越來越差。生命就這樣更替著,輪換著。

止痛藥的安慰作用越發失效,夏敬修疼痛難忍。身旁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至親遭罪,那份無力感無助感苦不堪言。

“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和您散散步。”某個週末,夏晴問。

夏敬修點點頭,又擺擺手,說:“你們倆不用一直看護我,譚晴陪我去就行。”

他向夏晴要來身份證,夏晴沒問緣由,給了他。過了幾天他把證件歸還夏晴。又過了半個月,他讓夏晴伸出手來,說有東西交給他。

如此鄭重其事,夏晴很怕他宣讀遺言,看著日漸虛弱的父親,無奈伸手與他交握。掌心交疊,碰觸到父親手中的物件。夏晴翻看,那是一對鑰匙。

夏晴怔怔看著它,鑰匙上刻著X汽車的商標。

“送給你的……咳咳……”他劇烈咳嗽,好不容易才停下來,艱難說道,“以前……都是送玩具車,這次還是送,送輛真的吧……”

夏晴曾說開不慣名車,只想開十來萬的車子隨意閒逛。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被夏敬修惦記著。夏晴顫抖地緊握車鑰,感動不已。想哭卻拼命忍住,心裡取笑自己是不是一輩子的眼淚都要為他流盡淌幹。

※※※

接下來的數月,父親在劇痛中度過。夏晴搬來與父親同住,打算陪他到最後。夏敬修去世前幾天,疼痛讓他意識混亂,辨不清來人。夏晴甚至認為,父親並非死於癌細胞,而是亡於無盡的疼痛折磨。

曾經頂天立地意氣風發的父親,被病痛生生吞噬,摧毀扭曲得不似人型,夏晴多渴望痛苦能轉移,多期望安樂死合法化。既然註定要走,為何未能乞得上蒼悲憫,讓他走得更平靜更安詳些?

生命的年輪日復一日更替著,有新生的降臨,有逝者的離開。夏晴生於六月,六月初,他父親走了。劇痛終結,悲傷不止、依依不捨卻又如釋重負。後事是謝森和他一起辦的。一路走來,謝森始終默默陪伴在身邊。

亡父魂未安息,譚晴開始情緒失常。“你不懂,我什麼都沒有了……”懷著九個多月孕的她哭著說,“我要引產……”

“什麼是引產?”夏晴只聽過順產和剖腹產,儘管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她說:“把藥打進肚子,讓孩子死掉,然後排走。”她口吻平淡,聽不出是否虛張聲勢。

“什麼?!”夏晴怒不可遏。孩子還有兩週便到預產期,早已是一顆成熟的生命,怎能說不要就不要?當初是誰不足六週便想流掉,又是誰明知孩子即將失去父親還堅持生下來?你折騰夠了嗎?!

夏晴攥緊拳頭,他並不想對孕婦發火,降低語調,問:“你就一點……憐憫之心,一點初為人母的欣喜都沒有?”

譚晴一直重複著“敬修走了,我什麼都沒有了……孩子我根本不想要……要不是為了敬修能活久點,我不想留著……他走了,孩子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