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會她劈柴,教會她打水,教會她煮飯縫衣,採桑烹茶……一切生活技能。她還曾帶她一起去城中謀生,幾番輾轉,終在右相府落定。本以為至此便是苦盡甘來,誰想這才是一切禍端的根源‐‐
喬澤對自己見色起意,幾番迷誘未果,終於惱羞成怒,欲要強行搶取。白父為了替她出頭,慘遭喬澤差人打死。白芷帶著她左藏右避,終還是到了末路窮途。
&ldo;蘇蘇,你聽我說,他們如果要問,你就說你叫白芷,叫白芷!知道嗎?&rdo;
&ldo;你先不要回雲水村了,帶著小風去外面避一避。&rdo;
&ldo;你不用管我,我沒事的,相信我!&rdo;
……
可是她卻騙了她。
喬澤以為她是白芷,怒氣沖沖前去雲水村尋找&ldo;白芷&rdo;,找到的卻只是這個秀麗嬌弱的民女。等她再回來,一切已經晚了。她受盡了折磨,睜著眼慘烈死去,死得猙獰而不甘。
四周的空氣似全部抽離了,慕容素張開眼。她面無表情,面龐卻忽地有淚滑墜,慢慢滴落。
……
白芷姐姐,喬澤已經死了,喬家沒了,你和白父的仇已經報了。
在天上的你們……終於可以安心了吧!
可是……
我不開心‐‐
鋪天蓋地的難過瘋狂翻湧,熨燙了胸臆,痛的令人無法呼吸。
那些她身邊出現過的所有重要的、對她好的人。那些所有來過又失去,讓她再也無法抓住的人……
即便這些始作俑者千刀萬剮,又如何?即便死過萬千次,又如何?
‐‐那些人,都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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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醇的酒香騰空瀰漫,悅耳的絲弦妙曼靈動,宮燈盛綻,場中歌樂昇平,冷袖殿舞,一如來時一般繁盛。
這一場夜宴是為代國拓跋兄妹送行所設‐‐數日前,代國帝王拓跋宏遣史來報,聲稱代西之地戰事緊迫,急需厲焰軍遣兵施助。代國厲焰軍出軍嚴苛,必需領兵者完整虎符文書調兵方可調遣,故,代帝親令拓跋冶速回代國,親率厲焰披甲前線。
拓跋冶在接過信旨後便向李復瑾奉上了回程請書,他此行已過數月,原本是為借兵而至,奈何期間涼國朝內事端頻發,不想竟擱置這般久。李復瑾為表愧意,特調北境五萬軍隊借予代國,以助代國此番伐夏。
宴席設得匆忙,卻並不簡陋。許是受了先前右相風波的影響,此番開宴並未邀過多朝臣,僅有少許重臣出席。為著熱鬧,李復瑾特許了宮妃參與,置在殿席旁側,遠遠地襯著宴景。席間談笑宴宴,李復瑾及眾臣以酒相敬,拓跋冶禮貌回禮,多是些恭願的虛詞。更多的時候只是沉默望著歌舞,幾乎不曾主動出言,看不透心中所思。
慕容素沒來。借著病辭推卻了宴請,連面都吝嗇一露。這令拓跋茗頗為失落,一場宴席下來極少發言,只懨懨伏在拓跋冶身側吃些酒菜,連歌舞都無暇欣賞。拓跋冶無奈,再三警告她不得妄縱,也便任由她心性而去。
宴席進行了近兩個時辰。待夜色深濃,已至尾聲。正襟危坐許久,拓跋冶有些疲倦,只等歌舞完成後執禮退席。戰事急迫,他連夜便要啟程回國,一刻都無法耽擱。
&ldo;陛下!&rdo;
誰想就在這時,殿外卻忽有一道疾聲而至,擾破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