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家中,最是看中這樣的儀式,務必鄭重相待。
周盈本來以為自己是來得最晚的,沒成想和一干人裹著冬衣在門口等了半日,五夫人才姍姍來遲,好不畏寒的穿了一身昂貴的雪白狐裘來,看得四夫人眼裡都要滴出血來了,她風情萬種的朝四夫人挑釁一笑,三夫人忙不著痕跡的拉了四夫人一把,四夫人憋了一口氣在心裡,狠狠的剜了柳煙一眼,跟著三夫人上了一輛車,二夫人垂著頭不說話,默默的跟在五夫人身後上了另一輛馬車。
幾位夫人坐定後,才輪到她們這些小輩,周茹當仁不讓的先爬上了馬車,周盈正打算也上去時,從大開的府門裡搖搖晃晃跑出個人來,一路喚著:“孃親!”一路往周盈這邊跑。
二夫人聽見聲音,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急聲道:“文遠,趕緊回去,誰讓你跟來的!”
周文遠見孃親朝他皺眉頭,不依不饒的抱著車轍不撒手,二夫人無法,伸手想將他抱上車來,身後的五夫人理了理身上的狐裘,皺著眉頭道:“你若是要帶著他,就從我這車上下去。”
二夫人臉上浮現一絲尷尬,勉強的笑著對她道:“妹妹你看,這文遠不過是個孩子,而且他還叫你一聲四娘,帶著也不打緊的……”
五夫人不買她的賬,語氣依然傲慢:“要麼放下孩子,要麼你和他一同下去,你自己選。”
前面的馬車裡,有人似乎掀起車簾往後面瞟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放下了,看來是沒有插手的意思。
幾位夫人裡二夫人的出身最低,不過是府中一個粗使丫頭做了妾,卻先聲奪人的生下了一個兒子,可惜那孩子兩歲時發高燒死了,幾個月後三夫人臨盆,本以為能是個男孩,結果卻同大夫人一樣是個女兒,三夫人原本打算再接再厲一舉得男,然還未出月子,二夫人卻又有了身孕,更運氣奇好的又生下了一個兒子,便是現在府中唯一的男丁周文遠,周老爺也因此認定二夫人是個天生生兒子的命,對她格外照顧,惹得幾位夫人很是眼紅,連剛入門的五夫人也因此很是不待見她,存心要難為難為。
周盈素日裡和幾位夫人見面的機會不多,卻還記得這位二夫人幾天前曾派人給她送過一桶炭,便走到她馬車前拉住周文遠的手:“二孃,我那輛車寬敞,要不讓文遠跟我們一起吧。”
她一句話便解了眼下尷尬場面,二夫人很是感激的表情,五夫人則是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周盈彎腰費力將周文遠抱上馬車,車裡的周茹見狀皺了皺眉,不耐煩道:“你帶著他做什麼,淨是麻煩。”
周文遠年紀小,是非觀還不是很明確,見周盈對他笑臉相待,便見風使舵地往她懷裡鑽,扭過頭對著冷臉的周茹連聲道:“壞人!壞人!”
周茹一愣,繼而氣得臉都紅了,但礙著這周文遠是家裡唯一一根獨苗苗,誰都輕易動不得的,只能咬牙切齒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坐到另一邊和他們這邊拉開了距離,互不搭理。
一干人等坐定後,為首馬車的車伕甩了一下鞭子,幾輛馬車晃悠悠的開始往前走。
跟在幾位夫人身後在廟裡上了香還了願,夫人們要到後院去聽和尚講經,二夫人臨走時將周文遠託付給周盈照看著,三夫人也趁機讓周茹莫要亂跑,在這幫著周盈一起看著周文遠,周盈倒無所謂,反正沒有周文遠她也就是在馬車上待著等,周茹則有些不耐煩,她不喜歡小孩子,何況周文遠又是個被寵壞了的,半刻也安分不下來的小孩子。
周盈也沒打算和她一道,兀自牽著周文遠往廟門口停著的馬車去,剛把周文遠託上了車,一回頭便見周茹皺著眉頭捂著口鼻也跟出來了。
廟中香火味盛,剛剛在裡面就聽見她打了個好幾個噴嚏,定然是待不住了才出來的。
馬車裡也冷得慌,還不如站在外面能時不時走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