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鋪的一床一地,甜甜在花花綠綠中跳來跳去。
陳雨處理舊書時,發現常用的二手書回收app開始收舊衣服,她把衣櫃、床底抽屜式儲物箱全部開啟,淘汰、分類、拍照上傳,等待客服回饋,app最終彈出通知,四十件衣服賣了兩千多塊,陳雨滿意地將衣服打包,讓甜甜拎到門口,明早快遞會上門收。
手機彈出晴格格發來的照片,工地夜燈前、馬路邊,陳晴比著yeah自拍,下一條是圖注,“我們的別墅”。
陳雨不想破壞姐姐的好心情,但她滿腦子是如何把司馬的贊助落實,就沒回。曾文文的電話來了,陳雨將手機按了擴音。
“我上次說的專案,還記得不?那邊的聯絡人,姓司馬的,給我電話說,年前沒時間談了,大家先過個好年,年後約一起吃個飯,你先想想怎麼做,最好有個策劃案。”曾文文嚼著什麼說。
“好嘞,不務虛,咱們務實,拿方案說。”陳雨答,“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老方那個片子想做書的,你也琢磨琢磨,年後估計也要動一動了。”
陳雨說著話,手上並沒停,她把賣不出去、app不收的衣服疊起來。
“你在忙什麼?”曾文文問,她聽見電話那頭拉拉鎖及塑膠袋嘩啦啦的聲音,陳雨連忙彙報一晚的成果。
“你至於嗎?要賣衣服過年了?”曾文文大奇。
“至於,剛從老方那結了一萬五,那破稿子,我改了七版,算預付。全款結,要等入庫,臺裡給他結,他才能給我結。一萬五還是他墊付的,照這速度,猴年馬月。衣服賣了兩千,夠我們娘倆來回潞城的路費了。”陳雨說著家常。
“啊!能賣這麼多錢!真有你的,連結發我。”曾文文跑題了,“對了,你急著自費書的事兒,是最近缺錢嗎?”
“生活肯定沒問題。問題是我姐剛給我連發十張自拍,全在別墅工地,感覺她已經瘋魔了,房產證什麼時候下來,我不知道,我得把錢備著。”
“還是獨生子女好。”曾文文每逢此時都要感嘆一下。
“各有各的好,沒我姐、我姐夫,我媽走,我爸手術,我不會這麼輕鬆。”陳雨有一說一。“他們覺得是家裡最有出息的人,以為高考狀元前途不可限量,在北京掙大錢。”
“狀元又怎麼樣?北京滿地都是狀元。我們報社,歷屆狀元有二十多個。狀元畢業也是含稅六千起,不貪汙,總編也就兩萬塊錢一個月。”曾文文說起前單位,又算起賬,“十來年,你姐從你這拿了有一百萬沒?”
“以前上班還好,現在說好聽點,我是自由職業,說不好聽,是無業。郎因的死工資只夠他自己開支,市場不好,我們這行朝不保夕……”
“你想想衛莊,知足吧。”曾文文想讓老友釋懷,衛莊是他們大學時的支書,老家在山裡,他是當地第一個大學生、博士生,去年回去過年,村長給他一個任務,幫村裡修一條路。
“對對,我姐還沒給我不能完成的任務。”提到衛莊,想起衛莊為修路一籌莫展的表情,陳雨覺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抓緊每一個工作機會,開拓每一個可能的資源,拒絕每一個不合理的幫助。”曾文文給陳雨打氣。
“對!不要節外生枝,還要開源節流!”陳雨把app發曾文文。
甜甜在衛衣外套一條陳雨夏天的裙子在鏡子前臭美,陳雨按掉擴音,甜甜拎著裙襬湊近陳雨,忐忑不安地說:“媽媽,還是獨生子女好。”可見旁聽了媽媽的電話。
陳雨逗她,“你確定?有個兄弟姐妹不好嗎?”
“好,不過我已經有了,你別再生了。”
“嗯?”
“壯壯哥哥。”
陳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