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晚,在眾人搶奪他辦白事的現場,孫大力得到父親訊息,“有戲”,孫昴日只回倆字。年初三,他道一聲別理,火線從綠江老丈人老家撤回黑縣,拎著重禮,去了塔中孫校長家。
他恭恭敬敬獻上茅臺,茅臺酒中還藏著兩隻銀盃,他細緻有禮點上軟中華,孫校長對他報以點頭微笑禮,孫校長說,他對孫大力有印象,但是聲稱“名字和人對不上號”,他尊稱孫昴日為“哥”,喊大力,“大侄子”,他們約在村長家見的,孫昴日對孫大力耳語,“你爸我八百年沒到村長家求過人了,為了你在老丈人家不受氣,豁出一張老臉,拼了,你可得給我好好幹,別給我丟人,還有,認清哪個家才是你真正的家!”
那邊,在家鄉極度放鬆的孫校長、孫叔叔噴雲吐霧,他衝著孫昴日說,“哥,您第一次開口,我可不能讓你空手回去!鄉里鄉親的,一筆寫不出兩個孫字,再說,還有村長做媒人呢!大侄子,你放心去幹吧!”
“不過,話說在前頭,正式的食堂,公開的招標、確認承包已經在學年結束前倆月就結束了。目前有個小食堂,房子荒在那裡,半年沒開張了,前任老闆經營不善,搞倒閉了,好幾個人向我提起要接著開,我都沒顧上……你能做,就做!但小食堂的飯不能用飯卡,不屬於學生們正常吃飯範疇,屬於開小灶,下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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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校長答應得實在,答應得輕巧,不由地讓孫大力感嘆權力真他媽的是好東西,什麼縣官不如現管,什麼強龍地頭蛇之類的話,均浮現在他腦海,在塔鎮,孫校長几乎一人說了算,一如村長,另一個姓孫,他喊“大爺”的禿頭老頭,在老家村裡說了算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有這樣的機會,已經感激不盡。”孫大力誠惶誠恐想下跪,被孫校長攔著,“這幹什麼,這幹什麼!”
當接下來的吃席過程中,孫大力沒話找話說起自己早有教育情懷,家裡常年有個教育工作者,妻子陳晴便在潞城壽春小學教英語,業務尚可時,孫校長眼睛放光,塔中以復讀班聞名天下,終究不是個光彩的事兒,他想將塔中變成真正的名校,從幼兒園到高中全部名師,現在追著他投資的教育集團代表,一天能來三波,“塔中不缺錢,缺的是真正懂教育的好老師,怎麼樣,大力,對,大侄子是叫大力吧!”
孫大力搖搖頭,握方向盤的手跟著抖了抖,他最近睡得少,新店剛開張,又好多年沒上班,需要適應,才上班又做回孫經理,他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實則亢奮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一夜一夜輾轉反側,現在坐在車上,看太陽逐漸昏黃,眼前竟有些花了。
讓陳晴到黑縣,到塔中來?她那嬌小姐的脾氣,她那去哪兒旅遊,都要自帶床單被套枕頭的破潔癖,想來她來了,也會嫌棄這,嫌棄那吧?
陳晴的電話來,孫大力按了擴音,“你到哪了?”陳晴的聲音飄蕩在在昏黃的陽光中,不,快昏黑了。
論起莫名其妙的理直氣壯,論起不心疼人,陳晴排第二,天底下的女人沒人敢認第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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