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坐於靠窗雅間的一位男子,相貌眉清目朗,雖只著一襲青裳,但氣質雍容,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貴族氣勢,手裡轉著一杯上好的玉潤香,眼神微勾的看向身旁的人。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傭懶的躺在靠窗軟榻上的男子回答道。他有一張極俊美的臉,如果換上女裝的話,會是一位傾國傾城的佳麗。
“也就是說,有人大膽至此,敢在大理寺的監牢裡隻手遮天了。”
“這並不稀奇,誰都知道柳兵部跟尚右丞有奪美之仇。”
“可是終究那位柳二夫人還是選擇了追隨柳承浩於地下。”
“是呀,就算尚右丞喪盡天良的以幼子相迫,她還是沒從。”美男子捏了一顆葡萄放入口內,“可惜一代名伶,竟落得這般下場。”
“他們在賭柳三小姐能活多久。”青衣男子的笑容中帶有幾分邪氣。
“據我所知,京城上下開的莊不下千萬。”
“哦,怎麼個開法?”他有了興趣。
“一賠五。現在賭注有五,自殺、皇上下旨砍頭、流放、沒藉為奴,還有成為宮妓或軍妓。”
“我賭第六種。”
“第六種?”
“我賭她安然無恙的離開大理寺。”青衣男子笑得篤定。
美男子頓時目露異彩,“王爺肯下注,自然定穩賺不賠,我這就去下注通殺。”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簡直像是大筆賭金已然到手。
生財自有道。
陰冷昏暗的豐房,走道上的油燈匆明匆滅,映襯著滿室的淒涼與絕望。
昔日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此刻蓬頭垢面、衣上血漬斑斑,就跟所有獄中囚徒一樣的落魄。
只有臂彎中那張熟睡的稚顏安詳而甜美,睡夢之中猶翹著嘴角。
“呵呵……嘻嘻……我是二小姐,我爹是兵部尚書……你們敢對我無禮,殺了你們……哈哈……”
看著在牢裡披頭散髮、手舞足蹈的二姐,柳絲雨就那麼冷眼看著。
柱子上的血漬是二孃留下的,草堆上的絲帶是大姐的,而現在瘋瘋癲癲、自言自語的人是她曾經驕縱又蠻橫的二姐。
爹死了,柳家就沒了,現在她們等的就是皇帝那一紙聖旨,生也好死也好,都變得不重要了。
懷裡的孩子忽然翻了個身,她低頭去看,睡夢中的柳文生雙手緊緊抓著姐姐的衣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車。
“開啟牢門。”
“是。”
聽著牢門開啟的聲音,她連頭都沒抬。
“把她拉去梳洗乾淨。”
“少爺,她瘋了。”
“瘋是瘋了,但終究還是個美人,不是嗎?”尚仕遠流露出淫邪的笑容。
“是。”幾個大漢應了一聲,便上前去捉人。
“走開走開……”柳如雙瘋狂的掙扎抵抗著。
“瘋婆子,敢抓我。”
“啊……放開我……爹救我……娘……”
先是刀出鞘的聲音,爾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居然自殺了,原來她不是真瘋,賤人。”有人伸腿踢了地上的死屍一聊,
“真晦氣,柳家三美,一個都沒沾到。”尚仕遠心有不甘道。
“少爺,消消氣,不是還有個三小姐嗎?”
“哼,就憑她那種長相,我們尚府隨便抓個丫頭都比她強。”
“是是,瞧小的這張賤嘴。”
“不過,到時候讓這賤人到邊關充當軍妓,只怕柳承浩的鬼魂也不會安息吧,哈哈……把她抓過來,讓她親眼看看自己姐姐的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