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九隻碗口大小的如意鋼圈,環環相結,每一隻鋼環俱都分量不輕,四周圍打磨得極是鋒利,一經施展開來,點、挑、崩、砸、砍、掃、鎖、纏樣樣俱能,端的是一門極厲害的外門兵刃。
眼下隨著黃臉漢子的出手,耳聽得一陣“嘩啦”刺耳聲響,銀光璀璨裡,大片光影,直向嶽青綾臉上落到。
嶽青綾身子一擰,“嗖!”閃出四尺開外。
黃臉人一招落空,緊跟著錯步,擰身,叱了聲:“著!”右臂揮處,九連環“錚”
的一聲脆響,直指向兵青綾前胸。
倒是沒有想到,來人這個黃臉瘦子如此難纏。
嶽青綾有備在先,此行雖不曾帶有長劍,卻把一口尺半匕首,暗藏腰際,眼下正好有用。
隨著她身勢的一個打轉,疾如旋風,“呼”的一聲,已來到了對方身邊。
黃臉漢子乍驚之下,身子“霍”地向後一坐,右手挫處,掌中九連環“嘩啦”一聲脆響,一式“撥風盤打”,再一次向嶽青綾臉上猛落下來。
卻是嶽青綾已不容他撒野,隨著右手的輕起,“當”一聲,已把猛落而下的一串鋼圈撥開一邊。
黃臉漢子神色一變,驀地擰身就退。卻是慢了一步,隨著嶽青綾右手翻處,掌中匕首閃燦出一輪寒光,快到無以復加。
“噗”正中黃臉漢子的右頸項下。
刀出,血迸,“哧!”足足噴出來三四尺高下。
隨著黃臉漢子身勢的一陣子打轉,撲通摔倒地上,九連環“嘩啦”出手飛落,便自再也爬不起來。
細雨如絲,天色漸黑。
一行枯柳,在斜風裡盡數變落,卻有雙燕子,打湖面上低飛抄過。
好惆悵的惱人黃昏……
午夜時分。
濛濛細雨仍在繼續飄著,被風勢一掃,打在窗戶紙上沙沙有聲,別有種說不出的淒涼味兒。
在竹床上翻了個身兒,可就是睡不著,正是日間青綾姑娘說的那一番話,才使得宮天保他心裡犯了猜疑,左不成,崔化這小子真的心存不良?把自己一行三人出賣了?
再想想,這個崔化原本就是他們的人,值此窮途末路的當兒,難保不會改變了主意,不用說,若是就此能夠生擒了皇上朱允炆,不啻是大功一件,加宮進祿應是不在話下,這就促使崔化反覆無常,又向敵人靠攏了。
撩開帳子,輕輕下了地。
把一口緬刀圍向腰裡,宮天保往前面走了幾步,側耳向隔室聽聽,一點聲音也沒有。
睡不著覺,尿憋得慌。拉開門,就在後面檣根兒上撒了一泡。
遠遠瞅見斜對過朱先生與嶽姑娘住處房裡一片漆黑。顯然是俱已熟睡。
寒風颼颼,不經意飄過來些小雨,灑落在宮天保脖了裡,由不住他為之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便在這一霎,一條人影,燕子也似地自左面抄起,一起而落,落在了李家正面屋椽上。
“赫!”
官天保心裡一驚,下意識裡一個快閃,藏身於牆腳根下。房上的那個人好大的膽子,高高聳立左右顧盼,一副茫無所見姿態。
高高的個頭,一身油綢子緊身衣靠,天黑得緊,襯著沉沉的天,也只能略略看出此人一個輪廓。
憑著這人一身穿著打扮,以及背後特殊式樣的一口長刀,宮天保立刻就認出,定是來自敵人一面的大內錦衣衛士。
這個突然的發現,不由得宮夭保心裡大吃一驚,交睫的當兒,另一條人影,已由李家院牆上直躥而起,“呼”,掠上了屋脊。
兩個人正是一路貨色,一經站足,互相打了個手式,便自站住不動。
宮天保這才警覺到事態的嚴重,卻不知此番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