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學長一起進來淋雨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竟然又像是笑了:“不過,學長本來也是要洗澡的不是麼?現在正好連衣服都一起洗了。”
喻輕舟不清楚對方這不合時宜的幽默感是哪來的。
因為扭到了腳踝,喻輕舟原本打算好了回去寢室,結果被沈韻這麼一弄,這澡是不想洗也得洗了。
喻輕舟暗自嘆了口氣,又朝著沈韻聲音傳來的方向側了側腦袋:“把衣服穿好,再幫我拿一下東西。”
說著,他脫下自己的手環摸索著想要遞過去。
猶豫了一下停在半當中。
因為喻輕舟無法透過聲音確定對方的距離。
淋浴間再寬敞也就是這麼點地方,他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觸碰到對方的身體。
對面的沈韻聞言,果然有了動作。
可並不是伸手過來取鑰匙,而是從側面握住了喻輕舟的手腕,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帶了帶。
沈韻的掌心熱乎乎的。
不像喻輕舟,先是被冷水澆過一茬,又穿著溼衣服原地站了這麼久,渾身上下都已經涼透了。
之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別的地方沒有自覺。
現在被沈韻手上的溫度一激,身上立刻起了一陣寒顫。
與此同時,他的手背也碰到了一片溫熱的所在,溼漉漉的,但是有著布料摩挲的質感。
喻輕舟一愣,不由自主地睜開了兩隻眼睛。
然後看見了對面同樣穿戴整齊的沈韻。而自己的手背正貼在對方的衣領外側。
喻輕舟徹底懵了。
合著沈韻一直穿著衣服?
他也是到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才匆忙間被對方一把拉扯進來,他就光顧著驚訝了,完全沒有留意到沈韻身上究竟有沒有穿衣服。
畢竟,正常人誰穿著衣服洗澡啊……
喻輕舟剛想開口問些什麼,結果一張嘴就打了個噴嚏。
似乎是著涼感冒了。
這時候,沈韻又開啟了花灑,不過這一次出來的是熱水。
然後,沈韻就直接穿著溼衣服開啟門走了出去。
“等我一下。”他說,手裡那還拿著一個有些眼熟的手環。
喻輕舟一低頭,果然發現手裡已經空了。具體什麼時候被拿走的,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不過,他現在也懶得多想。
——因為他的身上實在是太冷了。
儘管熱水驅散了一些寒氣,可是那種滲透到皮肉之下的冷還是像一隻只細小的蟲子,在他的每一根骨頭裡鑽來鑽去地使勁啃咬。
好痛……
又有種好熟悉的感覺……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似的。
身體陷在潮溼的泥土裡,一點點地腐敗、分解,被從各種各樣的蟲子攀爬啃咬,卻無能為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切的發生。
聽著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響。
忽然有一天,從骸骨的深處鑽出嫩綠的幼芽。
那株幼芽見風就長,抽出如同觸手般的長長枝條。
於是,那些蟲子不見了。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
但是與此同時,他卻能感到另一種更為細小和隱秘的變化,正在不知不覺中發生。
被蟲蛀空的骨頭縫重新被細細填滿。
微涼的觸鬚如同親密的耳語,一點點將他的意識包裹在其中。
直至黑暗徹底降臨……
——那又是發生在何年何月的事情?
門上忽然傳來悶悶的叩擊。
喻輕舟這才從古怪的臆想中驀然驚醒。
頭頂不算特別明亮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