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等曹操的決定和回答,我急步離開花園,走到迴廊盡頭,回身望望呆立的曹操,我一聲長嘆:“主公,如為主公效力二十載,生死不懼,萬事不求,這般相隨相輔之心,還比不過一女子的身份嗎?”扔下這句話我匆匆回了房間,緊閉了房門,再也不想見任何人。
事情全部說開,我也明白了這兩年曹操面對我時的一些奇怪舉動:不准我再說離開他的話;洛陽監獄裡欲說還休,暗示我說出一切的話原來是讓我坦白女兒身的秘密以換取他的赦免;放我出來後不來探望雲哥哥的傷勢是不想面對我是女子這個實事,又或許是他那個時候正在想如何揭穿我得秘密又不傷害了雲哥哥,總不能讓旁人說雲哥哥投誠是因為曹操娶了他的妹子吧;去漢中前,城門口的那次擁抱,不是釋疑,不是安撫,而是他對女人一貫的佔有慾的表現;我從江東回來,城門口的迎接,那淡淡的一聲回府包含了多少失望,也包含了多少期望;禁足令的下達,不是發怒,而是吃醋,他在吃伯符他們的醋,半年的羈押,我的女兒身的秘密不可能不被孫伯符他們知道。我陷在江東的這些日子裡,曹操怕是一直在擔心我還想不想回來,他在害怕我留下吧?而這兩個月,他怕也是在掙扎中渡過的,我的戰神身份徹底曝光,也讓他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吧。今天,他來這裡就是為了和我攤牌,可他也應該想到我會拒絕吧,如果他還要一意孤行,我又該怎麼辦?
曹操知道了我的秘密,伯符知道了我的秘密,還有人知道嗎?我仔細回憶著和每個人的交往,卻始終分辨不出他們對我態度上到底有什麼異樣。或許我的性格的確是過於自信了,又或許是我對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過於麻木,我真的想不出還有誰會知道我的秘密。諸葛亮知道嗎?他是否早看出趙芸兒就是趙如吶?應該不知道吧?否則,他在許都怎麼那樣忍心傷害我,欲置我於死地?又或許他就是知道了我的秘密,認為我只要拿出這個秘密,就能避開殺身之禍,或他期望我能跟他一走了之,從此放棄趙如,只作他身邊的趙芸兒?再想想,我還是覺得諸葛亮不知道我的秘密,否則,他早可以用透露這個秘密來打擊我,至少可以試試看用這個來讓我離開曹操。不過,諸葛亮的心思並不好猜,我捉摸不透呀!
天快黑的時候,鄒姐姐過來告訴我,曹操走了,在向她和雲哥哥打聽了許多我得事後,沒有說其他的話就走了。她擔心地問我,如果曹操真要我去當魏王的側妃,我是否同意。我淡淡地回她,如果曹操是用命令的形式,我只好聽命。過晚,雲哥哥和嫂子也過來了,也是問我如何打算。我笑著告訴他們,過一天算一天,只要曹操不下令硬娶我進門,我就裝聾作啞慢慢拖!我還是那個觀點:這些事不由我們做主,就不要去動無謂的腦筋,傷腦筋的事就讓曹操慢慢去做吧!他們面對我的回答,也是無奈。是呀,我們都無奈,總不至於又讓我跑路吧,又能跑到哪裡去?心中如此多的牽掛我也放不下。
三天,三天沒有任何訊息,曹操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我們也只好耐心等曹操的決定。第四天,曹操來了,很招搖地來探望趙如了:趙如在漢中受了傷,又為呂布傷了神,所以,在我的強令下,趙如在家休養了兩個月,今天我曹操是來探望傷病還未痊癒的趙如的。這,就是曹操做給所有人看的內容,是他“探望”我的原因,是他“恩寵”我的表現。
被我迎進了大門後,曹操一把抓住我的手向內走:“子云,身體將息的可還好?走,這天熱,到你花園裡去,操想好好和你敘敘。”平靜親切的語氣一如既往,拉著我慢慢走在石子鋪就的通道上,在別人眼裡,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我們的情形如同多年以前曹操拉著我的手在他的花園裡散步一樣。可唯有我能感受到,這隻抓著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將他內心的掙扎傳入我心底去了。
緩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