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看出,申首輔也預見到了國本大劫的殘酷性,併為此預先佈局了。
最後林泰來承諾說:“老前輩推舉張位起復,我絕不阻截!”
以此換取申首輔不搗亂,關於兵部尚書的廷推就能更容易透過。
談完了後,夜深人靜,林泰來再次起身告辭。
臨走前,申時行問道:“你認為,以今年冬至為節點的國本之爭會出現什麼局面?”
林泰來答道:“皇上漸失耐心,或許會直接逼迫內閣、禮部的大臣表態。”
申時行又問:“可有什麼應對之道?”
林泰來沉默一下後,回答說:“已經無解。”
申時行忽然又開始羨慕林泰來,實在太超然了。
從五年前也就是萬曆十四年,國本之爭還沒苗頭時,林泰來就開始孜孜不倦的和鄭家結仇,新仇舊恨一籮筐。
甚至引來鄭貴妃指使內監圍攻,又被皇三子當眾罵成“奸邪”,這才造就了林泰來如今的超然。
五年前看著林泰來和鄭家大打出手時,誰又能想到今日情況?難道這也是天命?
送走林泰來後,申首輔對好大兒申用懋感慨說:“林九元似有天命。”
申大爺慵懶的打了哈欠,不以為意的說:“父親你才知道?我早看出來了。”
此後一段時間,朝廷高層又又又經歷了一輪人事洗牌。
兵部尚書換人!工部尚書換人!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學士換人!
再遲鈍的人也覺得,朝廷現狀實在太不穩定了,好像隨時要崩的感覺。
從萬曆十四年到萬曆十八年,數年間朝堂一直很穩定,間或更換一個部院大臣,也稱不上震盪。
可是從去年到今年,一年多的時間裡,朝廷部院七卿竟然全部換了人!
吏部尚書從楊巍換成了王世貞,戶部尚書從王之垣換成了于慎行,禮部尚書從於慎行換成了羅萬化,兵部尚書從王一鶚換成了葉夢熊,刑部尚書從陸光祖換成了孫丕揚,工部尚書從宋纁換成了陳於陛,左都御史從吳時來換成了陸光祖。
翰林院一把手從陳於陛換成了張位,大理寺卿從周採換成了周繼。
這樣換人的規模力度,簡直是前所未有,就算是清算張居正時也沒這樣過。
但朝廷已經穩定下來了嗎?今年冬至又一次國本大劫即將到來,讓朝臣心裡再次蒙上了陰影。
但是這一切暫時與林泰來沒有直接關係了,他已經拿著探親假離開京師,踏上了返鄉的路程。
因為擔心運河封凍的緣故,所以這次林泰來選擇了陸路,並且不辭辛苦快速穿過了臨近京師的北直隸,進入了河南境內。
大概是北直隸距離京師太近,又受京師直轄,施展不開的緣故。
利用職務之便,林泰來弄了一堆沿途各地四品以上官員的花名冊,以備查閱。
門客顧秉謙也反覆仔細翻閱這些花名冊,幫著東主查漏補缺。
當夜宿於衛輝,顧秉謙詢問道:“東主想先見誰?”
旅途無聊,林泰來就考驗顧秉謙說:“河南這邊是什麼狀況?你說應該先見誰?”
雖然在歷史上,顧秉謙以“白鬚兒首輔”之醜名流傳,但好歹也是首輔,官場基本功還是很不錯的。
聞言便答道:“巡撫周世選曾經家居十七年,萬曆十二年才重新被啟用為給事中,這年也是申相完整執政的第一年。
而後周世選僅僅用了四年時間,就當上了河南巡撫,從各種跡象看,此人絕對是申相之黨羽,不然不可能如此迅速升遷。”
林泰來毫無興趣的說:“打又打不得,收又收不了,此人沒啥意思。”
顧秉謙繼續說:“河南按察使鄒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