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聽到“大官人”,林泰來也沒在意,還以為是叫別人,繼續自顧自的往前走。
畢竟當今是一個階層分明、尊卑有序的古代社會,什麼人用什麼稱呼都是專用的。
比如大官人這種稱呼,一般屬於那種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
就算他林泰來快把胥江上下游打成清一色了,文壇事業也蒸蒸日上綠了好幾位名士,但也夠不上大官人這個稱呼。
因為他崛起太快,人的精力又有限,只社團堂口和文娛事業就佔用了大多數時間。
所以沒多少時間經營衙門裡人脈,八字牆、六扇門裡的白道專案是弱項。
這樣的自己,怎麼稱得上是大官人?
結果那邊孫憐憐的媽媽看著林教授沒有理睬自己,著急了,又連忙叫道:“林大官人!林大官人!”
此時林泰來終於反應過來了,這聲“大官人”難道是叫自己?
左護法張大郎忽然拍著額頭,恍然大悟道:“我終於明白,為何今日跟隨坐館出街,看到的都是笑臉了!
因為坐館身份不一樣了,這條街上都是商戶,訊息靈通!
只怕人人都知道,坐館要坐鎮木瀆港分關,去當那邊主吏了!”
當局者迷了!林泰來猛然拍了右護法張二郎一巴掌,確實是這個道理!
某位名人就說過,發達以後發現身邊都是好人,每個人都洋溢著笑臉!
張二郎張武被坐館拍的吃痛,齜牙咧嘴的,看到孫媽媽小跑了過來,就喝罵道:
“你這個老鴇子鬼哭狼嚎什麼,家裡死了人也不用到這裡來報喪!
先前我家坐館只不過在你家小住了幾天,你就天天甩個臉子!
我家坐館看在孫十一面子上,大人大量不與伱計較就算了,你竟然還敢找上門來送死!”
林泰來就在旁邊看著,沒有阻攔張武大罵孫媽媽。
張武越罵越順嘴:“回頭就抓幾艘走私船,全指認是你主使的,讓你這老鴇子去牢裡安生幾天!”
“慎言!住口!”林泰來這才出聲,喝止了越說越離譜的張武。
罵孫老鴇子不要緊,要是把周圍的商戶嚇到了怎麼辦?
剛才出現的那些笑臉又要漸漸消失了,林泰來又對張武訓斥道:“我們是為國徵稅的義士,怎可以私人恩怨擅用公器!”
孫媽媽站在面前,絲毫沒有被罵聲影響,對林泰來陪著笑道:“大官人好生閒情,這是要去哪裡?”
林泰來還是沒有搭理孫媽媽,只對左右護法問道:
“咱們蘇州城花榜的第十是誰?我看她這個第十不太穩當了啊,我去給她輸送一點文化底蘊。”
孫媽媽連忙又湊近了些,滿臉笑容都把皺紋全部擠出來了,厚著臉皮說:
“哎呀呀!誰不知道大官人是個重情念舊的!
自從上次一別,我那女兒對大官人可是朝思暮想,終日以淚洗面”
林泰來冷哼道:“你能不能說點能讓三歲小兒都能相信的話?”
左護法張文覺得自己剛才被弟弟風頭搶了,自己必須也得表現一下,便陰陽怪氣的說:
“可不敢去,聽說你到處宣揚我家坐館不給錢,損毀我家坐館名聲!”
孫媽媽尖叫道:“那都是胡扯!老身再怎麼沒品,也不可能到處傳話客人的不是!
一定是有人惡意傳播,離間我女兒和大官人的感情,妄圖取而代之!
我們這行當就是這樣人心叵測,一點也見不得別人的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林泰來擺了擺手,敷衍道:“今天出門沒帶錢,改日改日!”
孫媽媽真急眼了,攀住了林泰來粗壯的小臂,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