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金鞭林教授大戰長洲縣衙役的事件已然過去兩天,時間就進入了三月份,熱度依然不減。
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月份,正是仕女遊春的最好季節,各種名流集會的高峰期即將到來。
執掌文壇數十年的老盟主王世貞即將駕臨蘇州城這個訊息,更是讓蘇州士人們對今年的春季充滿了期待感。
但在三月的第一天,稱得上全城焦點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蘇州城兩大知縣碰面談判這件事。
在飲馬橋中間,劃出了一道醒目的白線,兩位知縣就要隔著這道白線談判。
這並不是矯情或者事兒多,而是不得已為之。
大明官員自由度並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麼高,尤其是守土有責的地方官。
在任知縣是嚴格禁止擅出縣境的,一旦出了縣境,立刻就被視為失職。
但兩個同在蘇州城的知縣,又不可能隔著街道或者河道,互相扯著嗓門喊著對話,那也太有失官體了。
所以最佳選擇就是選擇一個界橋,在橋上會面,方便近距離對話。
但又為了明確縣界,防止雙方過於激動不小心越界,這才又象徵性的在橋上畫了一道醒目白線。
兩位知縣各在白線一邊,就可以安全的面對面友好交流。
不過拱形的橋面空間有限,導致兩位知縣又不可能像日常那樣前呼後擁。
所以每名知縣只帶兩人上橋,一個負責撐起象徵父母官威儀的青羅傘蓋,一個負責跑腿傳話,其他的隨從都只能在橋下候著。
吳縣知縣馮渠和長洲縣知縣鄧鶴兩位蘇州城父母官,就在在這個情況下會面了。
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百姓也聞風而來,但卻無法靠近,只能遠遠的圍觀。
雖然聽不到任何對話,但卻透過知縣們的“指手畫腳”動作幅度能看出,兩位父母官上了橋後,立刻就發生了非常激情的交流。
吳縣馮知縣:“立範文正公碑像,碑上你的署名竟然在我這個吳縣知縣前面!”
長洲鄧知縣:“你在碑上還獨自題了跋,有何面目再指責我?”
馮知縣:“范文正公墓地在吳縣天平山,我這個吳縣知縣題跋,豈不是理所當然?”
鄧知縣:“呸!範文正是全蘇州城的範文正,蘇州城又不是隻指你們吳縣!跋文也該有我的份!”
馮知縣:“讓你署名在我之前,已經是看在你是科場前輩的面子了,你竟然還想得隴望蜀?”
兩邊隨從實在看不下去了,咳嗽幾聲,提醒兩位父母官注意今天主題,不要離題萬里。
同城為官,長洲知縣鄧鶴對於吳縣馮知縣的性格很瞭解,如果不涉及己身利益的情況下,這位馮知縣大都是個老好人。
所以鄧知縣率先氣勢洶洶的指責說:“你們吳縣的糧科書手林泰來,在我長洲縣打傷了五十名衙役,你們吳縣不打算給個交代麼?”
吳縣的馮知縣彷彿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也可能是書手打了衙役這種爛事,真沒有在範文正碑像上留名重要。
反正他任期已經快到了,所以馮知縣只是打了個哈欠,朝著撐傘蓋的雜役揚了揚下巴。
便見吳縣撐傘蓋的雜役開口道:“長洲縣的惡霸徐家跑到吳縣砸了協助縣衙收稅的義士堂口,鄧縣尊怎麼不先給個交代?”
鄧知縣冷哼道:“那是徐家做的事情,為何需要縣衙對此負責?”
撐傘蓋的雜役又回應說:“那發生在長洲縣的事情,也只是一個刁民和五十個衙役互毆而已,又需要吳縣縣衙負什麼責?”
鄧知縣勃然大怒,你馮知縣也太沒有禮貌了,竟然讓一個雜役出面與自己對話!還踏馬的這麼能說!
長洲縣這邊撐傘蓋的衙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