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說大明朝堂即將興起的波瀾,千里之外東瀛倭國,何廣義一行兜兜轉轉,終於到了東瀛的京都。 不是他們走得慢,而是一路上,大明欽差旌旗所過之處,東瀛各地的官員也好,諸侯大名也罷,無不盡力接待。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何廣義也本就有著考察東瀛的使命。 沿途和東瀛各個人物稱兄道弟,暗中記住對方的脾性愛好,還有對方和誰較好,看誰不順眼,家中有兵多少等等。 通往東瀛京都這一路,何廣義對倭國的情形有了更深刻的瞭解。足利幕府雖然勢大,但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倭國境內不滿他的勢力,大有人在。 倭國的第二大勢力大內義弘和他是面和心不和,是利益促成的聯盟。而且倭國之內,還有今川了俊、鎌倉公方其他兩位大名對足利義滿懷恨在心。 “足利家是一隻老虎,那東瀛的那些諸侯大明就是野狼!” 通往京都城的官路上,何廣義坐在馬車之中,看著窗外秀美的景色,心中暗道,“狼怕虎,可若這頭老虎病了,群狼就一擁而上!”想到此處,何廣義看著視線中,若隱若現的城池,心中繼續道,“想個辦法,讓足利義滿變成病老虎!” 老虎病了,群狼群起攻之,這東瀛之國烽煙四起才是大明下手的良機。 一開始對於東瀛,何廣義心中輕視,認為不過是高麗一般的番邦之國。可沿路走來,卻發現東瀛比高麗不知強了多少。 想當年他追隨皇帝征伐高麗,沿途所見皆是髒亂差,百姓衣不蔽體,城池殘破道路泥濘,城內汙水橫流。而在東瀛一路走來,城池無論大小皆精美堅固,百姓風貌與高麗天差地別。 東瀛的軍隊也和高麗有著本質的不同,這東瀛小國的武士,都是合格的職業軍人。更讓人忌憚的是,這些武士們不但能文而且能武。文質彬彬不說,各種經文典籍信手拈來。 要知道,識文斷字的人即便是大明軍隊的指揮層中都是鳳毛麟角。那些武學畢業分到邊軍中的生員,都被各地的總兵參將當成寶貝。 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何廣義不由得想起臨行前,皇帝私下囑咐他的話。 “東瀛也是我中華天朝的學生,衣冠文字無不出自天朝。但有兩點,東瀛一直沒學我們。一是宦官,二是科舉!” “沒有科舉,東瀛倭國千百年來都是公卿貴族統治,百姓愚忠麻木。所有的一切都為武士集團服務,而武士集團之中,不乏文韜武略卓越之輩!” (當年美國轟開倭國國門,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幾乎每個倭國人家裡都有書,倭國的識字率很高。) “都堂大人!”紀綱按著腰刀小跑到馬車邊,“前頭有人來報,倭國國王足利義滿,兩個兒子,還有手下大將等人,親自出城來迎接您了!還有數十位東瀛的所謂公卿文官!” “嗯!”何廣義淺淺的答應一聲,在馬車中坐直了身體,先是正了正頭上的鎏金紗冠,又整整腰間玉帶,將身上蟒袍的褶皺拉平,“知道了!告訴隊伍,慢慢走。” 說著,他右手捏起系在腰間的玉佩,輕輕搖晃起來。 既然足利義滿給大明的國書中,自稱臣子,那麼他這個天朝的天使就要擺足了架子。再說他這次來,本就是要讓足利義滿顏面掃地的。 何廣義晃晃玉佩,然後放手垂落,壓住莽服的裙角,對馬車外說道,“紀綱,你帶著儀仗隊的兄弟們,走在最前面!” “喏!” “範彪!”何廣義又對車外吩咐。 “卑職在!”一個有些大舌頭的圓臉胖子出現在馬車外。 此人看著不顯山不露水,老好人一般的人物,卻是何廣義的心腹,而且是可以委託生死的心腹。 何廣義勾勾手指,後者胖臉湊近了些,“告訴兄弟們,打起精神來,別墮了咱們的威風!傢伙,也都準備好!” “嗯吶!”範彪大舌啷嘰的開口道,“你....放心吧!兄弟們槓槓地,小矬子敢得瑟,我咔咔一頓大脖溜子........” “住嘴!”何廣義白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入錦衣衛也有七八年了,怎麼就不能說官話?” “我說的就是官話啊!”範彪瞪眼道,“不保.......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