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對於李景隆,朱允熥的感覺是十分複雜的。 從一開始,他對大明戰神的各種不放心。到現在,很多時候很多事,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到讓李景隆去處理。 除了這些之外,實話實說,若李景隆不在身邊,朱允熥還真的就會覺得,生活中缺少些什麼。 而且那個傢伙,只要是自己交代的事,都會盡心血盡力的辦好,哪怕是在遼東這樣的生死大戰。 “不過,他在軍中做出這等事不能不罰!”朱允熥開口說道,“想要勞軍,有許多法子,他偏選了這種最不可取的!” “若其他將領也學著如此,說不定要鬧出多少笑話來!” “軍營就是軍營,不是藏汙納垢之地,更不是孟浪輕浮之地!” “國朝的軍人都跟土匪似的,拿什麼打仗?” 朱允熥正有些氣不平的說著,樸不成快步從外邊進來。 “皇爺,殿下,那邊昏過去了!” “誰呀?”老爺子一時沒明白。 “曹國公!”樸不成低聲道,“就剛才,雙眼一番,身子一直,嘎的一聲,昏了!” “快抬進來!” ~~~ 雙眼緊閉的李景隆被太監抬了進來。 臉上眉毛上掛著昨晚的風霜,嘴唇青紫。昏死之中,依舊雙眉緊蹙,顯得心事重重。 朱允熥看他這副模樣,到底是有些心軟,“傳太醫!” “別!”老爺子站起身走過去,慢慢俯身在李景隆鼻息上探了探。 隨後深處大手,直接按在了李景隆的人中上,猛的一掐。 又斷過滾熱的米湯含在嘴裡,噗的一口。 “啊!” 李景隆大叫一聲,直接坐起來,“誰噴........” “皇爺,殿下,臣有罪!”李景隆一個翻身跪地,連連磕頭,痛哭流涕,“臣罪該萬死呀!” “行了行了,大早上嚎喪呢!”老爺子皺眉道,“咱外甥多好個漢子,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哭精出來,丟人敗興的玩意!” 朱允熥也皺眉道,“行了,別嚎了,再嚎滾出去嚎去!” 突然,李景隆鴉雀無聲,跪在那無聲的抽搭。 “知錯了?”朱允熥問道。 “臣知錯!” “錯哪了?” “臣不該壞了軍中風氣,不該在軍營中搭戲臺,叫女子..........” “軍中的差事你不用幹了!”朱允熥打斷對方,“暫時回家閒著去吧!” 李景隆心中頓時狂喜,爵位是保住了,隨即又向前爬行,“那,臣其他的差事?” “滾,得寸進尺!”朱允熥怒道。 “是是是,臣這就滾!”李景隆起身,抱頭鼠竄。 “等等!”朱允熥忽然叫住他。 李景隆站在那,回頭躬身聽命。 “工部下面個火器鑄造局,還有數千匠人。準備剝出來,歸屬五軍都督府,你去,做個管理工匠的頭兒!”朱允熥正色道,“你是在遼東帶過火槍兵的,對於火槍火炮應該有獨到之見,好生去盯著,好生去看!” “臣,遵旨!”李景隆叩首道。 片刻之後,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殿中,再次剩下祖孫二人。 “吃飯吃飯!”老爺子笑道,“從你進屋開始,一口都沒吃呢!” 朱允熥剛要端起碗,外邊傳來孩童銀鈴一般的笑聲。 “老祖老祖,今兒不是要放風箏嗎?” 是六斤,甩著小短腿歡快的跑進來。 “哎呀,咱的大寶兒來了!”老爺子一把摟在懷裡,用鬍子扎著六斤的小臉,“吃早膳沒有?” “咯咯,咯咯!”六斤呵呵笑,然後對朱允熥行禮道,“兒臣見過父親!” “大早上就胡鬧!”朱允熥板著臉,“早上可曾讀書認字了?” “認了!”六斤低頭,手指交叉,“母親帶著兒臣,唸了二十個大字才讓兒臣出來的!” “二十個?”朱允熥臉色有些不好。 “哎呀,咱的大寶了不得,一早上就認二十個大字!乖乖!可比你爹強不少,你爹在你這個大的時候呀,就知道尿炕。”老爺子抱著六斤不撒手,然後斜眼看看朱允熥,“你還有事?” 朱允熥放下一口沒吃的飯碗,“孫兒告退!” ~~~~~ 清晨的陽光灑落大地,清冷的空氣中帶著陽光的斑斕。 空曠的田野上,微微凍硬的土地之中,矮矮的寸綠,頑強的在冬日的陽光中舒展。陽光下,它們身上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