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郎默然無聲,郭元善沒有催促。 因他知道,張二郎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張二郎,從沒讓他失望過。 “大人放心,城裡小人不敢說。可是外城若有,小人給您揪出來!”張二郎說著,頓了頓,“給小人兩天的時間,外城之中有信徒,給您。有白蓮教傳教的,也給您。” “好!”郭元善拍下對方的肩膀,滿意的笑道,“我知道,你行!”說著,饒有興致的問,“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麼做?” “外城都是討生活的苦哈哈,直接靠小人討生活的就有一兩千人,這一兩千人就是一兩千戶!”張二郎說話慢條斯理,卻邏輯清晰,“還有他們的親戚朋友,加起來人數就更了不得。” “雖說小人不可能一個個都認識,但小人手下的把頭們,卻直接管著他們。小人召集把頭們,讓他們去查去問,馬上就會有結論!” “外城看著亂其實鐵板一塊,卻比城裡更有人情味。街坊鄰居,都是熟悉的,誰家裡來人根本瞞不住。而且也有自己的規矩,東邊這一片都是住了幾十年的老人,西邊那塊是官府給新來的人安身的地方。” “若有外人生人來,只能住在西邊。所以找生面孔,就去西邊!” “再者!”張二郎說到此處笑笑,“外城都是貧苦人,有和我們不一樣的人想藏在這,是藏不住的!雞窩裡不可能有鳳凰,狗窩也藏不了豺狼!” 郭元善是掌管城池治安的兵馬指揮,聽張二郎的話就知道其中的含義。漸漸的,臉上都是讚歎和欣賞神色。 “可惜了,你應該當差!”郭元善笑道。 “小人沒那個命!”張二郎淡淡的說。 郭元善沉思片刻,“事兒,辦好的話。我給你一個身份,給你一身差服穿!” 張二郎笑了,但神色真摯,“謝大人的錯愛,不過小人這樣身份,穿上官府的衣服,反而會給大人您帶來麻煩。”說著,低下頭,“小人身上不乾淨!” “官府的人,比你更不乾淨!”郭元善道,“不過,你能想到此處,更證明你心術正。” 就這時,先頭去置辦酒肉的漢子回來,無聲的放下無聲的退去。 酒,就是劣酒。 菜餚,烙餅燻肉,蔥絲和甜醬。 還有一碟,金黃的煎豆腐。 張二郎斟酒,郭元善毫不客氣,大餅卷肉抹醬加蔥絲,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時間,屋裡只有他的咀嚼聲。 忽然,郭元善抬頭,看著張二郎,“白蓮教的人,若抓不乾淨。或許,他們會報復你。或許不等你查出來,驚動了他們,他們會先對你下手!” 說著,他笑起來,“那些妖人,可是擅長此道呢!” 張二郎吃著煎豆腐,喝口酒。 他吃得很慢,嚼的很仔細,好像很珍惜食物,生怕浪費每一次咀嚼所帶來的滋味。 “很多人想讓小人死,很多人恨不得讓小人馬上死!小人早就習慣了。不怕,也怕不過來!沒功夫怕!” 郭元善繼續開口,“不怕他們害你家人!你也說了,你要當爹了!” “小人的媳婦藏在城裡,沒人知道。”張二郎笑笑,“除了您,沒人知道小人有媳婦,更沒人知道小人快當爹了!” “哦?”郭元善眉毛動動,“你怎麼信得過我?” “是大人信得過小人!”張二郎笑了,“大人您,拿小人當人!” 郭元善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燻肉大餅,“回頭,你把孩子的名字告訴我,落戶文書的事我來辦。若將來,你想帶著孩子遠走他鄉隱姓埋名,我也給你辦。總在江湖上折騰,也不是辦法。” 說到此處,他嘆息一聲,“別看張二郎現在威風,可總有一天要有新的張二郎冒頭出來,把你頂死。再說,官府也不會永遠都容你!” 張二郎拱手,“有大人這句話就夠了!”說著,苦笑,“江湖本是不歸路,從小人殺第一個人開始,這輩子就不可能回頭了。小人可以走,手下的兄弟們怎麼辦?” 此時,他看著窗外,“再說,我一輩子生在這長在這,能走到哪去?這兒,就是我的家啊!” 郭元善搖頭,“你就不為你的孩子想?紙包不住火,早晚他要被人知道的。再說,有你這麼個爹,他將來讀書,科舉,幹什麼都不行!” 張二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