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壽辰,既是盛大的歡宴,又是一個名利場,同時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時候。 十月的風很是冷,南方的冬天往往是突然而至,在不經意之間,讓人冷的猝不及防。 風很冷,但是京城很熱鬧,各地藩王入京給老皇爺賀壽,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事,應天府的商業越發的活躍起來。 各街的商鋪,飯莊,酒肆,乃至秦淮河上的歌姬生意,都更加的紅火。 連只有往年在臘月才開始的廟會和大集,也都悄然開始,並且人流如織。 皇帝的壽辰是萬壽,普天同慶的日子。不單是大明京城的百姓熱鬧的跟過年似的,周邊的番邦小國的也跟著湊熱鬧。 三個月前老皇爺就昭告天下,允許藩王進京賀壽。這一訊息不但傳諭大明江山,各上表稱臣的藩國也都遣使來賀。 安南,高麗等等一眾和大明接壤的國家,紛紛來京,碼頭上每天都有萬里之外的番邦船隻到來。 老皇帝的壽辰不只是家事,已經變成了國事。 不過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這些番邦的使節看都懶得看。在他們看來這些番邦小國的使者,遠沒有大明藩王那麼威風,而且大國百姓從心裡,就沒瞧的起這些小國寡民的人。 中國人不排外,但是歷來有輕視其他國家的傳統。 禮部的官員們忙得腳不離地,各部的官員都卯足了勁兒,這時候萬不能出什麼紕漏,各地的藩王和藩國使節都在看著。真要是在老皇爺壽辰的時候給大明朝添堵,那可真是萬死不贖的罪過。 相比於朝廷上的 官員,最清閒的反而是朱允熥。 這幾日連劉三吾和方孝孺的課都不用上,每日都是陪著各地的藩王。 開國皇帝的兒子都是驕傲的,年長王爺之中秦晉二王和朱允熥最為交好,老皇爺屬意吳王不是什麼秘密,他二人知道自己儲位無望。除了和朱允熥骨肉至親之外,還刻意的恭敬交好。 年輕的藩王們對朱允熥則是不鹹不淡,他們也想開了。年紀小皇位落不到頭上,又是皇帝的親子,世襲的親王,只要不造反一輩子榮華富貴,在封地為所欲為。 他們犯不上巴結朱允熥這個吳王,當然也不會得罪。即便是少年藩王中,風頭最盛的寧王朱權,面對朱允熥的時候也是面上過得去。 不過有時候,寧王也會在朱允熥面前擺下叔王的架子,而且他年輕氣盛,又在邊疆為塞王,說話不知不覺之間會帶著些稜角。 朱允熥自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在他看來寧王也不過是個沒長大的熊孩子,性格遠談不上成熟。 這樣的少年只需要幾句好話就能對付過去,讓他飄飄然,毫無防備。所謂性格決定命運,他這樣的性格,無怪在歷史上被燕王忽悠到被挾持,然後兵權還被忽悠了。 至於燕王朱棣,朱允熥並沒有刻意接觸,而對方也沒有主動示好。 這一日難得的暖冬溫陽,江南的天氣在冬日豁然晴朗。雖說風還依稀有些冷,但也是一片好風光。 紫禁城邊的演武場中,朱允熥和眾位藩王緩緩策馬,邊走邊聊,說的都是些地方和朝堂上的趣事。 不遠處,寧王在練習騎射的通道上策馬狂奔,在馬背上左右開弓,箭無虛發。 作為少年人,他有驕傲的權力。起碼他這手騎射的功夫,朱允熥自問不及。 大明以武立國,朱元璋對於諸皇子的教育都是要能文能武。這些塞王又是在邊疆鎮守,自然是一身好本領。 才來了幾天,武藝超群又豪氣萬丈的寧王,就成了一眾少年藩王中的領軍人物,他在演武場內炫技,邊上諸位帶著侍衛的藩王拍手叫好。 秦王看看那邊,回頭對朱允熥笑道,“老十七還是少年心性,不大穩當!” 晉王朱棡則是若有所思,回頭看看朱棣,“老四當年也是這麼意氣風發,誰都不放在眼裡!” 朱棣一笑,“三哥先看弟弟是不是穩當了?”說著,又是一笑,“男人,只有上了年歲才能穩當!” 跟這些人說話很累,個個都是話裡藏話。 “諸位叔叔乏了吧!”朱允熥在馬上笑道,“下去喝口茶!”說著,從馬上下來,“知道幾位叔叔好茶,特意讓人準備了些北地喝不著的新茶!” 大明開國初期,還沒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