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就在所有人等著皇帝的下文時,朱允熥忽然微微嘆氣。 “朕亦是人,豈能無情。諸位王叔又都是太上皇的血脈,朕之骨肉之親。即便是有藩王不法在前,又走火入魔想要謀逆再後。朕也實在狠不下心,讓朱家骨肉相殘!” 說著,他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掌心,“很早之前朕就答應過皇爺爺,手上永遠不沾咱們朱家人的血!” 隨即,他抬起頭,正色看向諸位藩王,“所以與其說朕是要削藩,不如說移藩!” 群王一愣,隨後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滿臉惘然。 “你丫這先抑後揚玩的可以!”朱高熾心中冷笑道,“先把藩王們說得好像國家大害一樣,讓他們誠惶誠恐不敢反對。緊接著就說移藩,給他們幾塊鳥不拉屎的地方。別人是打一巴掌給倆甜棗,你是打一巴掌給倆棗核讓他們一邊嗦去!” “把這些大爺弄出去,禍害別人!”文臣之中,李景隆也心中暗道,“過去打仗是以戰養軍,如今皇上要以戰養活宗室!”想著,忽然心中所有頓悟,“怪不得東瀛那邊,呂宋那邊遲遲不見皇上下令呢,感情是在這等著呢!” “還有緬國,船隊已經過去了,聽說那邊開始築城了。等下一波過去的,絕對不是商人,定然是藩王們帶著大明的兵馬還有各種亡命徒!” “等這幾個地方站住腳之後,那就是琉球?安南?”想著想著,李景隆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嘖嘖,那些土王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挨著大明遇著這麼一位皇上了!” 但隨即,他又馬上心中高興起來,“我管著理藩院呢?將來大有可為呀!” “移藩,就是把你們的封地收歸中樞!”朱允熥繼續看著藩王們,平靜的開口道,“當然,諸位王叔都是朕的長輩,當初又都是老爺子給的王爵,朕若真的一收到底,難免有些刻薄!所以,朕會給你們一些補償!” 眾藩王抬頭,眼神中多多少少都帶了期待。 他們這些人都是沒膽子反對皇帝的,但是人都有貪念,誰也不願意真的就在京師混吃等死做個無權無勢的藩王。 “想當初....”朱允熥說著,忽然發現韓王朱模在藩王佇列之中,笑嘻嘻的跟安王朱楹倆人擠眉弄眼,直接開口道,“二十一叔,你在高麗呆得如何?” 群臣的目光,唰的看過去。 韓王朱模先是一愣,然後磕磕巴巴的說道,“臣在高麗,挺好呀!” “怎麼個好法?”朱允熥看著他,淡淡的開口。 朱模本來心中有所畏懼,但對上朱允熥的目光,心中又陡然安定下來。 這目光他太熟悉了,這就是當年讀書的時候,朱允熥要冒壞水時,示意他出頭的眼神呀! “你的封地本在瀋陽!”朱允熥繼續道,“當初是朕跟老爺子說,北平已有了四叔,遼東又有十五叔,開原那邊二十叔也準備就藩了,所以把你的封地改在了樂浪郡(平壤)。當時還有人說,高麗非中原之地,怕你過去受委屈,這些年朕也沒好好問過你,在那邊如何!” 韓王本是皇二十子朱松的封號,因為他後來和幾位小藩王不願意就藩,老爺子也想多留幾年,所以朱松從韓王改封為漢王,跟幾位小藩王繼續待在京師之中。 再者,在朱允熥看來,朱家子弟就藩高麗,這韓王的王號理所應當最合適不過。 “那個....”朱模想想,笑道,“臣在高麗一切都好!”說著,笑了笑,“臣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高麗總管府還有各郡的文官們不聽臣的,若是他們都聽臣的,臣比當初高麗李家王室還要威風!” 說著,頓了頓笑道,“整個樂浪郡都是臣的,臣想打獵到處都是獵場,想開礦就開礦,想修宮室就修宮室。膩歪的時候,還可以領兵跟著高麗總管府各地平叛!總之,快活得很!” “你是快活了,高麗人遭罪了!” 許多文臣面上,不免露出幾分厭惡的神色。 這位韓王在皇帝面前乖巧伶俐,可在高麗封地卻是人人懼怕談之色變的活閻王。但凡高麗有叛亂時,有韓王率軍鎮壓的戰例。戰報上都有一句話,王所過之處,皆白地! “其實在臣看來,封在中原沒什麼意思!”韓王朱模又笑道,“臣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