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這虎揍這虎揍!他咋啥都敢往外嘚嘚?” 郭英這輩子什麼場面都見過,也從沒慌過,可現在卻慌的不行,忐忑得不行。 因為朱植這話,等於直接跳起來抽皇上的臉! 而乾清宮內,朱允熥卻並未因為朱植的話而動怒。 他了解這位十五叔,他這位十五叔人如其名,很直,執拗的直,直得認死理。 當初老爺子讓朱允熥正位東宮,幾乎所有的藩王們心裡都在腹誹,立誰不行立個隔輩的?這麼多兒子不選,非選個孫子。 只有朱植不同,老爺子既然立了朱允熥,他就真把朱允熥當成儲君來尊重和效忠。打高麗那年,塞北大戰那一年,哪次都是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了效忠朝廷。 總之就是一句話,朱允熥讓他幹嘛他就幹嘛,還從不給朱允熥這個皇帝找麻煩。 他善良他正直,但他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認死理。 朱允熥看著朱植,嘆了口氣,低聲道,“十五叔,假若朕,讓你交出封地和手下的兵馬呢?” “嗯?”朱植陡然瞪大眼,委屈的說道,“皇上也信不過我?您連我都信不過?我...皇上啊,這些年我老十五可沒有對不住您的地方!” 說著,垂頭道,“看來六哥他們倒也不是全說錯了!” “朕是說假如!”朱允熥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見朱植如此,心中也難免有些愧疚。可他是皇帝,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個人的感情必須要屈於利益之下。 而這個利益,不光是他這個皇帝自身的利益,更是整個國家的利益。 “臣是直,不是傻!”朱植苦笑,“您是真的想削藩呀!”說著,又是搖頭苦笑,“皇上,分封是老爺子定下的,藩王於外拱衛天下。朱家兒郎,在天下各處開枝散葉繁衍子嗣。” 說到此處,抬頭看著朱允熥,張口道,“皇上,您就這麼容不下我們這些人嗎?天下是您的,您是皇上。可這天下是老爺子打下來的,民我們這些人,是他老人家的親兒子親孫子呀!” 隨即,繼續看著朱允熥,“皇上,莫說咱們天家,就說民間普通人家分家。嫡長子繼承家業不假,可家產卻是諸子均分的。您繼承了大統,已是天子了,卻要把所有東西都攥在手裡,這對嗎?” “臣從來沒有頂撞過您,更沒有忤逆過您,可削藩這事,您就是...就是不仗義!” 朱允熥默然,半晌無聲。 下一刻,他從羅漢床上起身坐起,親手給朱植滿上一杯茶。 就這時,鄧平在外輕聲說道,“皇上,郭老侯爺來了!” “嗯!”朱允熥微微點頭,“進來!” ~ “老臣郭英,叩見皇上!” 郭英一進殿就是大禮叩拜,焦急之色溢於言表,開口道,“皇上,十五爺性子直是直了些,可他沒有壞心眼。老臣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為人老臣清楚,他是絕對沒有半點壞心思的人。”說著,又忙道,“而且十五爺是心直口快,不大會說話的人,皇上寬宏....” “朕沒有怪罪十五叔的意思!”朱允熥開口打斷他,隨後看著朱植笑笑,“十五叔能這麼和朕說話,也是跟朕交心!雖言語有些頂撞,也總好過別人藏著掖著!” 說完,淡淡的撇了郭英一眼。 但就這一眼,讓郭英心裡咯噔一下。 “十五叔!”朱允熥不管郭英還跪著,開口對朱植說道,“你呀,沒想到朕的難處,也沒想到咱們大明的難處。”說著,嘆口氣,“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皇上!”朱植忽然扭頭看了一眼郭英,皺眉道,“郭老侯爺還跪著呢!”說著,看看朱允熥的臉色,低頭道,“他好歹是臣的岳父!”隨即,嘟囔道,“臣這當姑爺的坐著,他當岳父的跪著,不像話呀!” “你不說話是不是牙疼?這時候了你管我跪著還是站著?” 郭英氣得心裡發堵,暗中咬牙。 “給他搬個凳子!”朱允熥拍拍額頭,又看向朱植,“朕知道你的委屈,可有些事不是你覺得委屈,他就是對的!” “分封本就是老爺子定下的祖宗規矩呀!”朱植擰著眉頭,“皇上咱們朱家可是整整二十六個房頭呀!” “二十六個房頭就是二十六個藩王!”朱允熥打斷他,看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