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混賬話!” 朱允熥點了點李至剛,然後一笑,“朕起碼還要用你三十年!” “臣,鞠躬盡瘁!”李至剛正色道。 皇帝已經給他保證了,三十年之內他李至剛倒不了! “日後要用你的地方很多!”朱允熥又頓了頓,忽然嘆一聲,“日後太遠了,就說現在,這幾樣重要的差事交給你,朕也怕你力有不逮!” 李至剛心中思量片刻,開口道,“皇上賞臣,臣自然不勝欣喜!但就單論稅務司和海關司而言,關乎國家財政!人事權一項,臣可以操持。賬簿上,戶部也可以監督!但......”說著,他看看朱允熥,“事關重大,臣還是怕獨木難支,還是請皇上派能員大臣與臣共事為好!” “聰明人啊!” 朱允熥心中一笑,暗道。 “愛卿老成持重之言,確實要慎重!”朱允熥沉思片刻,“可是選誰呢?你也知道,紅眼病難治....” 李至剛低頭一笑,他明白皇帝絕不是要派人看著他,確確實實是想找個人幫他分擔,分擔來自政敵的火力。 “派個和你不對付的,派個死心眼的,迂腐的!那不是幫你,而是給你添麻煩!”朱允熥嘆口氣,想了許久,“這樣,朕說一個人,你看如何?” “莫非?”李至剛心中一振,“曹國公!” 但隨即他就擔憂起來,曹國公其實和他算是類似的人,把利益看得很重。他們之間互相幫扶是好事,但若是同管著這些差事,勢必要東風壓倒西風..... “王大臣朱高熾!”朱允熥看了眼李至剛的神色,說道。 “那死胖子?”李至剛心中罵道,“有他在.....” 想著,他忽然又暗道,“那死胖子插進來,也未必是壞事呀!起碼他是王大臣,是皇家的人,有些事他出面可比我好使多了!” ~~ 不知不覺,日上三竿。 中午的陽光像是有些折騰累的小夥子,很是慵懶... 粵香居,二樓雅間。 戶部尚書張紞,吏部尚書侯庸,廉政院尚書暴昭,左都御史嚴震直,御史楊靖等人,面色各異的坐在桌前,有些心不在焉的吃著面前的佳餚。 侯庸吃飯還是快,刷刷幾口就把面前的雲吞吃個乾淨。 邊上楊靖見狀笑道,“你嚼了嗎?” 侯庸喝口湯,“入口就化了,嚼什麼嚼?”說著,放下碗,笑道,“粵人的菜精緻是精緻了,可就這麼一小點夠誰吃的!” “不夠吃就再要!”邊上小口喝湯的張紞開口道,“老夫做東,不用給老夫省錢!” “您難得這麼大方!”侯庸笑道。 張紞也是一笑,“這是老夫自己的錢,老夫自己花錢的時候,從來都是大方!”說著,笑道,“這裡的面不錯,來一碗?? ” “不了不了!”侯庸擺手,“吃麵,下官還是覺得北方的面好!”說著,他舔舔嘴唇,“馬上就到吃蜆子的季節了,蜆子拌麵,美味呀!” “無非就是芝麻醬拌麵條加點蜆子!”嚴震直笑道,“讓你說的好像多了不得似的!” “一方水土一方人!”侯庸嘆道。 眼看他們這麼半天都沒個正經話,暴昭眼睛鼓鼓,悶聲道,“聽說這次李至剛回來,可是要大用的!” 周圍頓時沉默無聲! 咕嚕咕嚕,只有張紞喝湯的聲響。 緊接著,見張紞拿起帕子擦擦嘴,“大用,應當的!” “你要是帶回快一千萬的銀子,你也大用!”侯庸笑笑。 “銀子是一方面!”張紞接過話頭,“其實老夫還蠻佩服他的!”說著,笑道,“一千萬的銀子呀!這可不是有賬可查的正稅!隨便手指縫那麼緊緊,幾十萬落袋....” 暴昭冷笑道,“我倒真希望他手指縫緊緊,那他就快了!” “別那麼俠促,人家這份心性,就難能可貴!”張紞又道,“這世道,見錢眼不開的有幾個?” “那是,若是曹國公過去,說不得這一千萬,有三分之一 變成他自己的了!”侯庸也跟著笑道。 “大用,就讓他用,讓他顯!”張紞頓了頓,又道,“都是軍國大事,咱們不能因為看不上他,就添亂!” “這個自然省得!”眾人點頭說道。 當然,張紞的話中還有另外一番意思,那就是暫時避其鋒芒或者麻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