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徐家童子的真名,叫徐平安。 他老爹不認識字,也沒幻想過自己的兒子將來有一天飛黃騰達,更沒幻想過出將入相。 所以,他兒子名字的平安兩字,就是最好的願望。 此刻,徐平安手中正掐著一隻色澤鮮豔的燒鵝腿,大口的撕咬著。 可緊接著,耳邊聽了李景隆的一句話,噗的一下,一口還沒嚥下去只嚐到點味道的,脆脆的甜甜的鵝腿皮,直接被他噴了出來,落在桌子上。 “您,說啥?”徐平安不捨的看著那片燒鵝皮,還是經受不起誘惑,當著李景隆的面撿起來,繼續塞在嘴裡。 李景隆往旁邊挪動兩下,似乎把這孩子再噴出來,噴他一身。 “我說,明天你去告狀,去布政司衙門告狀!”李景隆微微笑道。 “拉倒吧!”徐平安三兩下吃乾淨手裡的鵝腿,然後嗦著手指,“我進不去城的!” “你怎麼進不去?”邊上,何廣義見他吃得意猶未盡,把剩下的燒鵝一股腦的推過去。 “因為我沒戶籍文書呀?”徐平安咔嚓一聲,又掰下鵝腿,大聲道,“兵馬司扒了我家的房子,把我和我姐的戶籍文書一把火燒了!” 說著,他咧嘴大笑道,“我這一輩子,只能在城外做個沒有身份的人,想進城,門都沒有!” 李景隆皺眉,看向何廣義,“都說你們絕,可你們沒絕到這個地步吧?” “何止是絕,簡直就是絕戶!”何廣義苦笑。 大明朝無論官民出行,都必須有戶籍文書,沒有那張紙,任何城你都進不去。 沒有那張紙,你就是身份最低的流民。 “沒關係的!”何廣義嘆口氣,又道,“我幫你。” “你......?”徐平安狐疑的抬頭,“您也是皇上的表親?” “他是錦衣衛!” 隨著李景隆的話音落下,噹啷一聲何廣義掏出一塊精美的玉牌,扔在桌子上。 “這啥?”徐平安看著上面繁複的花紋,大眼瞪小眼。 但下一秒,又噗的噴出來,張大嘴,“您是錦衣衛?” 李景隆幸災樂禍。 何廣義無奈的彈去身上的燒鵝碎肉,皺著眉,“我不但是錦衣衛,我還是錦衣衛都指揮使!” 大明朝錦衣衛的兇名,可止小兒夜哭。 徐平安又是自小混跡於社會最底層,聽這些玄之又玄的事長大的。 “您二位要幫我?”他眼睛發亮。 “是.....相識一場,不幫你說不夠去!”李景隆笑道。 噗通! 徐平安直接跪下了,磕頭道,“您二位,一位是皇上的表親,一位是錦衣衛,能認識你們是小的幾輩子修來的造化。只要能幫小人鳴冤報仇,小人願意當牛做馬.......” “停停停停!不需要你當牛做馬!”何廣義笑道,“只需要你告狀!” “那二位也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徐平安說著他這輩子所能說出來的,最好的好話。 李景隆笑呵呵的聽著,而何廣義則是眼神中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他有點喜歡這孩子,膽子大腦瓜機靈,身上有股蠻勁兒,若是好好栽培。再過幾年性子穩當了,必定是個好苗子。 可是,這孩子也猛的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平安。 賀平安! 這倆人的身上,都有股差不多的地方。 那就是一旦逼急了,就準備魚死網破! 雖卑微,卻一定不甘心受委屈。 ~ “要我怎麼告?”徐平安眼睛發亮,“要找人寫狀紙嗎?”說著,他低頭道,“可是,估計沒人敢給我寫,兵馬司那邊早就警告了那些帶些狀子的老秀才....我...又不認得字!” “不是你一個人去告!”何廣義揮去心頭的思緒,開口道,“你回去帶上你們河沿兒大街,那些沒了丈夫兒子的街坊,幾十號人一塊去......” “那更進不去城....”徐平安大聲道,“您不知道,我家老宅那邊的老街坊們,家門口都有人盯著,只要有人動,就一定有人跟著....” 說著,他才恍然大悟,笑道,“瞧我,您是錦衣衛,您一定能幫忙的是吧?” “嗯!”何廣義點頭,“你就帶人去,然後到布政司衙門遞狀子。狀子,我叫人給你寫。” “然後呢?”徐平安追問,“然後是不是回家等訊息?” 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