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六爺六爺!” 茶館掌櫃的趕緊迎上前,拽住即將暴走的六爺。 別看六爺有倆糟錢兒,可樓上那些人他絕對得罪不起。 掌櫃的親眼看著早上來人把二樓給包了,到了快晌午的時候,一群一看就不是善茬子的人,簇擁著一個貴公子上去。 京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有權有勢的人。 你六爺就算有錢,也是個小商人,人家一根手指就碾死你了! 碾死你倒沒什麼,你六爺要真要是衝撞了貴人,這小茶館也得跟著倒黴! 這買賣就到頭了! “六爺,您看我成不成,我給您換....”掌櫃的懇求道。 “換個屁!”六爺一胡嚕腦門,一手黑灰,怒道,“這不誠心欺負人嗎?你起開,今兒我非要看看,誰他媽這麼牛!” 罵著,推開掌櫃的就要上去。 旁邊的茶客看熱鬧不嫌事大,也紛紛跟著聒噪。 “太不像話了!弄六爺一腦袋灰,越不讓他們蹦還越來勁!” “這不是欺負六哥嗎?” “誰家倒黴孩子在上邊?沒事找事?” 眾人罵罵咧咧的,還有那起鬨架秧子的。 “六哥,您多暫受過這委屈?” “嗨,您不招惹別人,別人倒欺負您了?” “六哥,上面的人缺管教,您正好替他們父母....” “起來起來!”六爺心中越發怒火升騰,猛的推開掌櫃的。 “哎喲!”掌櫃的一個趔趄,哐噹一聲撞在桌子上。 ~~ 忽然,外邊傳來一個聲音。 “幹嘛呢?鬧哄哄!” “誰他媽...”六爺回頭剛要罵,卻又驟然戛然而止。 只見茶館外邊,站著一位青色官服的年輕官員,身後還跟著四個帶刀的差役。 “二.....二子!” 掌櫃的一聲驚呼,從地上爬起來,急忙奔過去,“你...你怎麼來了?”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曾經的小夥計,掌櫃的表外甥張小二。如今的光祿寺九品官,管庫大使張振宗。 自打吃了皇糧做了官,他特意花錢找人給自己起了個響亮的名字。振宗,振興家邦光宗耀宗。 “表舅!您沒事吧?” 雖說才吃了官飯不就,可張振宗如今是鳥槍換炮,簡直跟換了人似的。 “沒事沒事!”掌櫃的搓著手,“吃飯了嗎?我這就讓你舅母準備.....”說著,笑道,“今兒怎麼這麼閒?” “駙馬爺奉聖旨,要在考場外給考生們設定茶水房!”張振宗說道,“讓我過來給跑腿!我這順路就過來看看您!”說著,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愣神的六爺笑道,“六爺,您這脾氣還這麼大?” 六爺一時間沒緩過彎來,“啊!是....二...張大人啊!” 說著,有些畏懼的看看張振宗身後的帶刀差役,“您現在威風啊!” “威風什麼,都是駙馬爺抬舉!”張振宗笑笑,又道,“今兒是春闈,滿街都是兵,已經通知各家各戶禁止喧譁!六爺,咱們也是老交情了,我多句嘴!平日跟人起口角,哪怕是動了拳頭,沒人管你!可是今兒,要是動靜大了,應天府可是要抓人的!” “啊!”六爺臉上訕訕的。 以前,張小二在他面前為了倆賞錢點頭哈腰的,而今卻這麼直白的訓斥他,讓他臉上格外掛不住。 “小人得志!”他心中罵道,“不就是個九品官嘛,裝什麼大瓣蒜!” “表舅,灶上還熱不?”張振宗又對掌櫃的說道,“熱的話,給這幾位差役大哥準備點熱食,吃完了我們還得忙活呢!” “熱熱熱!”掌櫃的忙喊道,“孩他娘趕緊的,二子..不是,振宗來了呀!” “哪冒出來的振宗呀!?” 掌櫃的婆娘橫眉立眼的從後廚出來,一見張振宗先是一愣,然後就直接撲了過來。 就跟好些日子沒見著兒子的親孃似的,拉著張振宗的手,“二子呀!我可是天天惦記著你,你這一當官怎麼就不來了!” 掌櫃的忙道,“你少說幾句.....” “自家孩子,我少說什麼?”婆娘白了他一眼,又拉著張振宗的手,上下打量說道,“到底是吃了官飯了,看看,這才幾天呀,高了一大截。”說著,看著張振宗身上的官服笑道,“嘖嘖,人也精神了!” 隨即,又道,“二子,我跟你說呀!當了官可不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