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微微眯眼。 而六斤似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頭吐了下舌頭。 “朕....”朱允熥沉吟,開口道,“給你二弟指了門親事!” 六斤的耳朵豎起來,笑道,“敢問父皇,是哪個勳貴之家的姑娘?” 朱允熥笑笑,“不是勳貴之家,是李以行的孫女!” 到底是少年,沒什麼城府,六斤的臉上明顯怔了怔。 頓了半晌,才忙道,“父皇指的婚事,對方的人品相貌一定是極好的!二弟有福氣!” 他的表情,朱允熥都盡收眼底。 “以後接觸政務,不能毛毛躁躁的!”朱允熥開口道,“要腳踏實地!” “兒子明白!” 朱允熥一笑 ,“好了,去看你母后吧!” “兒子告退!” ~~ 出了樂至齋,六斤腳步微頓。 他忍不住皺眉回望了一眼,父皇所在的二樓。 就這時,兩人迎面而來。 左邊是五軍都督府前軍都督,領京營僉事。右側是羽林衛指揮使,領內侍衛大臣梅順昌。 這兩人,一個是六斤的姑爺,一個是他的表叔。 “臣參見太子殿下!” 兩人隔得遠遠的看見六斤,加快腳步走到近前,俯身行禮。 “兩位無需多禮!” 六斤笑著,伸手把郭鎮攙扶起來,“這是去見父皇?” “正是!”郭鎮笑笑,而後看著六斤帶了幾分凝重,“殿下,您這次出京回來,看著清減了!” 六斤笑道,“不是瘦,是孤這一路都騎馬趕路,身上的肉呀都成腱子肉了!”說著,又笑道,“姑祖母身子如何?” 郭鎮忙道,“永嘉公主一切都好!” 永嘉公主,就是已故惠老太妃的女兒。 要說六斤這些年最親近的外戚,就是郭惠妃所生的兩個女兒家。 而郭鎮也在這種親近之下,成了名副其實的太子黨。 “改日孤登門去看看她老人家!”六斤又笑道,“二位先去見父皇吧!” “是!” 郭鎮梅順昌二人行禮,緩緩離去。 郭鎮是滿面春風,但梅順昌的臉色多少有些尷尬。 因為太子一句話都沒和他說! 也不知為何,太子這些年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淡淡的。 ~~ 六斤看著他二人的背影,再次前行,朝坤寧宮走去。 半盞茶時分,剛邁步過了坤寧宮的門檻。 突然,邁出去的腳好似觸電一樣,馬上縮了回來。 就見對面,一穿著紅色獵裝,手裡還拎著一根馬鞭,顯然是剛跑完馬的少女,皺著鼻子走來。 “六斤,哪兒跑?” 大明朝,敢在宮裡這麼直呼六斤小名的,除了皇帝皇后之後,就屬這位寶慶大長公主了。 小福兒如今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好似一朵盛開的花,美豔不可方物。 可就是儀表,頗有些不像是公主該有的樣子。 一身獵裝不說,還掐著腰,手裡的鞭子上下甩著。 “我沒跑呀?”六斤一攤手。 “你過來!” “我...先見母后!” “你過不過來?”小福兒冷哼。 六斤無奈的回頭張望,卻見身邊的奴婢們都齊齊的低頭,看來是誰也指望不上了。 ~ “哎喲!我是太子....你你你你.....” 六斤一臉痛苦,耳朵被小福兒揪著前行。 穿過坤寧宮的側殿,進了小花園,一處水塘邊。 “疼!” 六斤掙脫開來,大聲道,“我是太子,您就不能給我點面子?” 小福兒冷哼,“我是你姑奶奶,我連你爹的面子都不給,用得著給你面子?” 六斤一滯,揉著耳朵,氣得直哼哼。 小福兒又瞪眼道,“蓮心呢?” “回家了!”六斤後退兩步,忽然大喊,“有話說話,別擰我耳朵!” “你出京不帶我,帶著她?”小福兒點著六斤的腦門,怒道,“你怎麼想的?” “父皇沒說帶您,我敢嗎?”六斤委屈道。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小福兒繼續點著,罵道,“她一個女娃,讓你帶在身邊,名節還要不要了?不怕外人傳閒話?” “他大哥琪哥兒也跟著了呀!”六斤攤手道,“琪哥兒恨不得睡覺都睜著眼,我能幹什麼?再說,誰敢風言風語?” “笨蛋!”小福兒忽然罵了一句。 六斤憤憤道 ,“再罵我真惱了!” 然後,倆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說話! 忽然,噗嗤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