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老朽說胡人無百年國運呢?” 朝會散去,群臣三三兩兩朝外走。 李景隆攙扶著高遜志,老頭歲數大了,嘴就有點碎。李景隆的胳膊剛搭邊兒,他就開始嘚吧嘚了。 其實也未必就老到走路要人攙扶的地步,他們這些讀書人七八十歲壓海棠的時候,有勁著呢。 主要是作為太子的老師,被人攙著從乾清宮出來,是一種排面。 “胡人崇尚武力,父子兄弟毫無君臣綱常,傳承無序長幼無禮......”高遜志邊走邊道,“再強大的帝國,若沒有禮法二字,就是無根的浮萍,一場大風雨就要飄散四去..” 李景隆不住點頭,“是是是,您老說的是!”說著,笑道,“等那什麼帖木兒國的使者來京,您老給他好好上上課,讓他們明白明白什麼叫禮法...” “呸!”高遜志笑罵道,“老夫是太子之師給他們上課,他們夠格嗎?”說著,忽看看左右,見人少了許多,低聲笑道,“曹國公,這些日子您受累了!” 李景隆故作一怔,“您這話什麼意思呀?” “太子監國許多事都要您跑前跑後....” “嗨,看您說的!”李景隆拍著高遜志的手臂笑道,“晚輩這都是應當應份的,哪就值得您褒獎呀!”說著,嘆息一聲,“其實晚輩我,歲數也不小了。功名利祿看的也早就淡了,如今呀,就希望看著咱們大明穩穩當當順順利利的.....” “此肺腑之言!”高遜志不住的點頭,隨即往南書房那邊瞥了一眼,罵道,“曹國公赤子之心,不像有些人,狼子野心!” 李景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聽哐噹一聲。 卻是李至剛那邊的公事房,直接把窗戶給關死了。 現在的李閣老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無論寒暑風雨李閣老房的窗戶都是開著的,不管什麼時候一打眼,看著的就是正襟危坐忙著公務的李閣老。 “老朽多嘴問一句...”高遜志低聲道,“那不忠不孝的還要留多久?” “哎,你個老不死的!” 李景隆心中罵道,“你是惦記戶部尚書的位子了,還是惦記南書房了?” 他心裡是罵,但面上卻不顯,還做沉思狀,“這個還真不好說,皇上沒說話呢......” “哦....”高遜志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李景隆再次攙扶,“您老慢點....小心,腳下這門檻高....” ~~ “老東西,太子爺監國了,你們也跟著水漲船高...” 李景隆揹著手,看著高遜志的背影,微微搖頭。 他對這些人的禮數,都是表面的。 這些東宮大學士們,怕是熬不到太子爺真正登基的時候咯。所以,沒必要跟他們交往太深。 “曹國公....” 忽身後有人開口。 李景隆回頭,“哦,賀舍人,何事?” “卑職不敢當公爺如此稱呼!” 賀平安上前,躬身拱手,“太子爺還有魏國公,潁國公,兵部尚書茹瑺,平大將軍等正在等著您!” “好,勞你帶路吧!”李景隆又是客客氣氣的笑道。 這時候太子叫他,應就是皇帝準備閱兵的事。 閱兵對於丘八們來說可是露臉的大好事,估計京師大營那些丘八們,非要打破頭不可。 “賀舍人....” “卑職不敢!” “哈!”李景隆大笑,看著前頭帶路的賀平安開口道,“這麼著,我以後就叫你小賀....”說著,忽嘆口氣,“小賀,人這輩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機會不是常有,你可得抓住了....” 正在前行的賀平安身子忽然一頓,低聲道,“卑職,要謝過公爺您....” “謝我作甚?”李景隆奇道。 “每年邊關有功將士何其多也?賀某的名字能出現在太子爺面前,必是公爺您暗中相助了!”賀平安低聲道,“大恩不言謝,日後公爺但有差遣,賀某在所不辭!” 李景隆揹著手,聞言只是笑笑,“錯啦!你現在是太子爺的人,記住....除了太子爺沒人能差遣你!”說著,頓了頓,“好好幹,你小子當年就是塊好材料,可惜了....遇著容不了人的上司....” 忽然,賀平安臉色一黑。 “對了,你成親沒有?”李景隆又問道。 賀平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