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嘴?摸砸兒?” “這他孃的是暗號?” 就在朱高煦心中詫異的時候,黑麻麻的暗處走出一位老兵。 他的臉上,鬍鬚上,睫毛上,鐵甲上滿是寒霜,可是眼神格外明亮。腳步沉穩,走路時不發出半點聲音。 “帥爺!”老兵過來對藍玉行禮。 “昨晚上還太平?”藍玉拍拍對方脖子上的寒霜問道。 “鬼影子都沒有一個!”老兵咧嘴笑笑,“不過山腳下一共過了三夥人,其中兩夥是結伴趕路的商人,一夥是鏢局。鏢局帶著兵器,不過沒有長傢伙。”說著,又是一笑,“看著都是壯漢,可都是咋咋呼呼的樣子貨。” 藍玉點點頭,對朱高煦道,“看著沒,這才是兵!” 朱高煦看著老兵粗糙的臉頰和彷彿石頭一般的大手,“他是........以前你軍中的斥候?” 斥候都是軍中的精銳,各個都是千挑萬選,又在戰場上打磨了無數次的老兵,可以說是主帥的心尖子。 就好比他爹朱棣手下的斥候營,領頭的是朱能,雖只有一千三百人,可都傲氣得不行。朱能一個指揮使,尋常總兵都不放在眼裡。 “他不是斥候!”藍玉笑笑,“他是夜不收!” 隨後,藍玉又對老兵道,“時候不早了,讓兄弟們收回來,準備早飯拔營。” “喏!”老兵沒有半句多餘的話。 “等等!”朱高煦心中忽然有些過意不去,開口道,“他都在外邊一晚上了,讓他去眯一會吧。”說著,又道,“您也說,這麼放哨鐵打的也熬不住.......” 藍玉沒說話,反而笑了,是那種大人笑小孩子幼稚的笑容。 老兵也笑了,很是憨厚的笑,“千歲好意,小人心領了。等趕路的時候,小人有的是時間睡。” “趕路你怎麼睡?”朱高煦奇道。 “馬背上!”老兵撂下三個字,起身消失。 ~~~ 藍玉朱高煦一行人,不到百人,天色微明時已經拔營出發。 朱高煦格外留意著藍玉麾下的老兵,他們數人分成三波,一波人縱馬擔當斥候,這些人騎馬好似完全不用力氣,更沒有催促戰馬,而一直都是一個節奏,且彼此之間拉開兩箭的距離。 還有一波遊走在隊伍的側面,左手挽弓,右手始終抓著幾支箭。長槍就掛在得勝鉤上,觸手可及。 還有一波,伏在顛簸的馬背上,發出陣陣鼾聲。 “這可把爹的親兵都給比下去了。”朱高煦拿藍玉的兵和朱棣的兵對比,“爹的兵有股驕縱之氣,誰都不放在眼裡。而這些老兵,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卻個個都是一身本事。” 隨後他再看看自己的親兵們,雖然披掛整齊了,可在馬背上還有人不住的打著哈欠,說說笑笑。 “還差得遠!”他心中暗道。 似乎能看穿他的內心一樣,馬上的藍玉輕聲說道,“老漢我的人,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這樣的兵一萬人當中能有一個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可遇不可求,你也沒必要想著手下都是這樣的人,若你手下都是這樣的人,保不齊你還要吃敗仗。” 這話,頓時讓朱高煦不解起來。 “不是兵越精越好嗎?” “兵就好比是刀!”藍玉拍拍自己的刀柄,“一把刀能用多久?” 朱高煦認真回答,“上陣的話,廝殺兩場下來一把刀也就廢了!” “是的,不管多好的刀,砍殺幾場之後要麼捲刃要麼斷裂就不能再用了。所以軍中的刀槍,以樸實耐造為先,不能有那麼多花頭,更不能中看不中用。” “兵,也是這個道理。” “你想想,兩軍交戰數萬人混戰廝殺,精銳管蛋用。過去韃子精銳不,讓咱們的泥腿子砍死多少?” “兵只要聽話,就是好兵。精銳,只能用在特定的地方,人盡其用。” “再說兵也是用來消耗的,反正都是要死的........\" 朱高煦半知半解,若有所思。 “還是那句話,把你以前在爹你身邊學的那些都忘了!”藍玉牽著韁繩,緩緩開口,“你以前在你爹那兒,帶的是騎兵,真要想練出手來,還是要帶步兵。什麼時候,你步兵帶明白了,就合格了!” 說著,又是傲然一笑,“你小子心裡恐怕總是暗罵我老漢,說我瞧不起你爹。”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