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去,群臣紛紛出宮。 解縉笑著和幾位翰林院的同僚告辭,也謝絕了幾份婉轉的邀請,獨自一人出宮。 他本就是皇帝身邊的舊人,前幾日又被特點為太子爺在文華殿讀書的書法老師,今日又在大朝會上大大的露臉,難免的就有些人要湊上來。 一直以來他都是頗為恬淡的性子,沒什麼太大的官癮。在朝中更是不拉幫結夥,他是看著閒雲野鶴逍遙自在,但其實和誰都保持著一段距離。 不保持不行啊,昔日東宮兩位伴讀之中的鐵鉉,已高居正三品布政使,在浙地是風生水起。他解縉是翰林清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再熬數年就是妥妥的大學士,誰不想跟他走得近? “大紳!” 正走著忽聽身後有人喊,回頭一看一身蟒袍的曹國公李景隆,笑呵呵的走過來。 這位是熟人,解縉不敢怠慢也帶著幾分真心的親熱,“曹國公!” “哪去?”李景隆笑道。 “正晌午了,出去找地方墊補下肚皮。”解縉笑道,“不瞞您說,早上起來的急,早飯都沒用,這會五臟廟早就開始鬧了!” 他和李景隆是故交,也是文武有別,是以說話很是隨意。 “哈哈!”李景隆大笑道,“我這也正肚裡鬧饑荒呢,走,咱們哥倆一塊!” 說著,想想,繼續笑道,“如意樓的果木烤鴨子?再配上四葷四素小熱炒,來半斤玉壺春?” 不等解縉說話,他又搖搖頭,“不行,烤鴨子吃多了膩呀!”隨即,展顏一笑,“走,荔園去吃去!” “正兒八經的粵菜館子,這季節正是吃羊肉的時候,廣東那邊運來的東山羊,跟咱們平日吃的口外羊可不一樣。” “帶皮下鍋,砂鍋慢火清燉,裡面加上馬蹄和甘蔗,燉出來的湯汁鮮甜。帶皮羊肉配上南乳蘸料,再來二斤雙蒸.........” 說起吃喝玩樂來,李景隆頭頭是道。 京裡不乏才子大家,可在美食一道上可以跟李景隆相提並論的,寥寥無幾。 “今兒可不成!”解縉忙笑道,“不是掃您的興,下午下官那邊還有差事呢!” “什麼差事?”李景隆奇道。 解縉微微一笑,“下午太子爺練字!” “哎喲,你看我這記性,這可是天大的事!”李景隆拍下自己的額頭,隨後笑道,“大紳,你這可是不得了啊。昔日東宮的伴讀,如今東宮的書法老師。” 解縉忙看看左右,急道,“曹國公,話可不能這麼說!” “行行行,知道你現在是穩當人!”李景隆大笑,隨後忽然嘆息半聲,“你解大紳怎麼也開始小心翼翼的了?以前那個放蕩不羈的解大才子哪去了?” “不過呀,小心點也沒錯。哥哥我是過來人。這人呀,越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越要小心做人,不然的話招人嫉恨。” 說著,親暱的拍拍對方的肩頭,“話說回來,哥哥是真為你高興。咱們這些東宮的舊臣,如今都出息了。鐵鼎石不用說,你如今也有了一席之地,何廣義馬上要做侍郎。” “看著大夥越來越好,我是打心眼裡高興!對了,這麼著,何廣義估摸著也快回京了。等他回來,我做東約一桌,你來作陪!” 解縉又看看左右,委婉的說道,“曹國公,何指揮以後身居要職,只怕私下裡這麼.......” 李景隆錯愕片刻,笑道,“咱們都是朋友,這有什麼相干的。他跟旁人一副要賬臉,跟咱們不能。” “我不是那個意思!”解縉有些著急,“他以後的差事?” “哦!”李景隆似乎恍然大悟,所有所思道,“幸虧你提醒我一句,不然的話我還真讓他做難了。” 何廣義日後的官職,可不單是錦衣衛指揮使了,還有新衙廉政院的侍郎一職。那縣衙是幹什麼的,朝會上皇上說得一清二楚。 那就是給當官的預備的閻王殿! 以前何廣義還能和僅有的幾個私交不錯的人,有個笑臉。估摸著以後,怕是哪怕見著他死而復生的親爹,都要板著。 “你看我,一高興什麼都忘了!”李景隆繼續說道,“老何可真是漲行市了,錦衣衛指揮使兼一部的侍郎,前途無量啊!” 這倒是他的心裡話,別看錦衣衛位高權重,可誰都知道錦衣衛的權和其他官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