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漫天大雪,但呼嘯的風中,多了何廣義悲愴的嚎啕。
紅牆白瓦....錦衣獨行。
往日高貴的鵝冠已然摘下,披頭散髮。
被稱為世間男兒穿著最美的飛魚服,沒了玉帶的束縛,也顯得格外的凌亂。
一步,一行腳印。
雜亂無章,蹣跚,跌跌撞撞。
而在暗中,還有無數唏噓,或者負責的目光追著何廣義踉蹌的背影,走出這座恢弘的紫禁城。
屬於何廣義的錦衣衛時代,落幕了!
大明朝從洪武年間,橫行無忌權柄滔天的錦衣衛,繼任者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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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高處的風,帶著呼嘯聲,吹動窗欞。
六斤站在一處樓臺之上,看著何廣義的身影漸漸變成一個黑點兒,又漸漸的消失不見,忍不住回頭。
“我還是不明白,父皇為何.....就這麼輕輕揭過了?”
朱高熾坐在溫暖的樓臺之中,左手捏著一張羊肉餡餅,右手端著一碗濃稠的甩袖湯。
呼嚕....
他喝口湯,擦了下鬍鬚,“也不輕了,都革職為民了!”
六斤微微皺眉,“但您彈劾他的罪名,可是包括了徇私舞弊貪汙納賄的....按國朝律法....”
“我彈劾的未必就是實證!”
朱高熾咬一口肉餅,看看六斤,“將心比心,要是跟著你二十多年的老人...你會忍心.....下重手?”
六斤沉思片刻,“要分什麼事兒!”
說著,目光看向朱高熾,“何廣義這次,真是因為您彈劾的那些事兒?”
“也不光是這些,他執掌錦衣衛太久了,把錦衣衛弄成了一言堂!”
朱高熾繼續吃餅喝湯,“而且他還暗中培養親信,自成一系.....許多髒事,都是些些親信去辦的....”
“自成一系?培養親信...”六斤笑笑,“若這樣的話,他才是真該死!”
朱高熾放下筷子,鄭重的說道,“治國,不能意氣用事!”
忽的,六斤臉上一窘。
“我知你不喜歡何廣義!”
朱高熾又道,“對上位者來說,不喜歡誰不能代表著讓別人死!對尋常人來說,不喜歡誰不代表著要把那人當做敵人!”
“如果非要反其道行之, 作為上位者就會變成失道者寡助。作為尋常人,就會變得孤掌難鳴!”
六斤臉上微紅,“侄兒受教!”
朱高熾依舊板著臉,“上位者要大度.....如你父皇,你可能認為是帝王心術,但我告訴你,此乃道....用人之道!”
“天下人都知道何廣義犯了錯,但你父皇還是赦免了他,這說明什麼?”
六斤沉吟片刻,“父皇的仁恕....寬宏....”
“你只說對了一半!”
朱高熾正色道,“說明了你父皇.....遵守帝王之諾!”
“嗯?”忽的,六斤詫異的抬頭,隨即又馬上若有所思。
“今日無他人,就你我叔侄二人,我說些...過分的話!”
朱高熾又道,“你父皇殺貪官從不手軟....可在天下人心中,卻遠沒有太祖高皇帝那般.....可畏,你可知為何?”
六斤沉思,“父皇殺貪官但不株連....也不用扒皮蟲充草等酷刑...而且殺的也都是罪大惡極的。從永昌十年之後,尋常貪汙舞弊之人,多是與家人一道發配藩邦.....”
“那相較起太祖高皇帝,你父皇是不是當得起仁這個字?”朱高熾又笑道。
六斤頓了頓,他怎麼想他老子跟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