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我他媽讓你害苦了!” 胡觀坐在馬車裡,滿臉都是恨色。 剛才就在乾清宮中,皇帝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說他不堪大用,說他漫不經心,說他混賬糊塗,說他一無是處.... 其實胡觀的心裡很是委屈,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安安穩穩做個混吃等死的駙馬,可誰想到皇帝卻把一個又一個的重擔交給了他。 青眼還好,見不得光的帝王鷹犬。 可大明皇室資產會計司,管錢的事他胡觀真是做不來。 那可不是一星半點錢,那是皇上的錢袋子。放在他手裡,是要連年增值的,是要錢生錢的。 所以,他才在皇上的授意之下和李景隆一拍即合。 但誰知李景隆,竟然弄出那麼多腌臢事來?而自己,也大大的失職,督查不力。 “哎,這事他媽的...裡外不是人!” 馬車車廂中,胡觀身子微微搖晃,心中暗道。 “皇上的意思,不許皇室的資產插足大明境內的生意,可不在大明境內,上哪錢生錢去?”胡觀心中越想越是沒底。 然後,他撩開車簾,對車伕說道,“鐵獅子大街,曹國公府邸,快!” 皇帝擔心的,他永遠都不會明白。七名御史還有朱高熾的話,讓朱允熥猛然警醒。 再這麼下去,不用十年時間,大明朝就會出現數家資產巨大手眼通天的財團世家,就好比後世的大買辦。 這些人可以凌駕於律法,凌駕於權力,乃至凌駕於傳統道德之上。他們是富可敵國,但對國家的工商業而言,絕對是反作用。 朱允熥更是猛然的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巨大的錯誤。 帝國的工商業剛有那麼一點自由經濟的萌芽,而作為掌握生死大權的主導者,不但不能插足其中,更不能干預。不然,這自由經濟的萌芽,將來必然要長成奇葩。 而龐大的官商集團,更是猶如一條貪婪的吸血蟲,趴在帝國的脊背上,無窮無盡的吸食著帝國新鮮的血液。它自己是越來越肥,但帝國將會越來越衰弱。 甚至整個帝國,最終將變成這些官商乃至買辦所組成的國家,帝國所做的一切,都必須符合他們的利益。 馬車在鐵獅子大街停住,胡觀剛要下去。 卻見曹國公府的管家跟死了老孃的似的,哭喪著臉一個勁兒的催促幾位郎中模樣的人往府裡趕。 “府上這是怎麼了?”胡觀不解的問道。 “喲,駙馬爺,小人這...這忙的沒法給您行禮了!”那管家回道。 “你們家誰病了?曹國公呢?”胡觀問道。 管家跺腳嘆氣,“嗨!正是我們公爺病了!”說著,又催促李家的僕人說道,“趕緊,把大夫都領進去,快點!”隨即,又轉頭對胡觀道,“我們公爺也不知怎麼了,從宮裡回來,剛進家門就發熱打擺子!” 說著,又是哭喪著臉,一拍大腿,“話沒說幾句,就眼前一黑,厥過去了!” “啊?”胡觀頓時愣住,看看李家進進出出的大門,“真病了?” “病還能有假!”那管家說著,忽然小跑至另一個方向,哭道,“大少爺,您可回來了。老爺剛才睜開眼,唸叨您幾句,又昏過去了!” 胡觀見到,郡馬李琪急匆匆的從馬背上下來,連招呼都沒跟他打,一頭扎進了院子當中。 “這是真病了?嗨,他病的還真他媽巧!”胡觀心中咬牙罵道。 但隨即,心中也明白過來,李景隆這病定然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聽說,皇上把曹國公也狠狠的罵了一頓。 皇上的脾性,胡觀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不怕皇上發怒,更不怕皇上處罰,最怕的就是皇上罵人了,但不處罰。 處罰怎麼都有個度,罰了事就過去了。 可不罰的話,那這事就始終過不去。 “哎!”胡觀又是嘆口氣,“回府!” “是!”車伕趕緊跳上馬車,開始趕車。 胡觀閉著眼睛,沉思片刻,開口道,“到家之後,你去吧會計司所有的主事都叫來,還有賬本也一併帶來。” “是!”那車伕又簡單的呼應。 “哎!”胡觀只是嘆氣。 現如今找李景隆是指望不上了,他能做的就是查賬。看看到底摻和了多少買賣,置了多少產業。然後想點法,再把那些產業都甩出去。 皇帝在乾清宮的原話是,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