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皇上!” 乾清宮暖閣裡,朱高熾朱高煦兄弟二人,對著羅漢床上的朱允熥行禮。 他們雖是臣,卻是皇帝的親堂兄弟,太上皇的血脈。所以行的不是叩拜之禮,而是彎腰長揖。 羅漢床上的朱允熥沒說話,也沒看他們,而是執筆低頭,批覆奏摺。 時間的沙漏,緩緩流逝,殿中沒有任何聲音。 皇帝沒讓他們起來,他們就一直撅著。 朱高煦滿不在乎,撅著唄,反正也不累。 朱高熾則是有些忍不住,時間一長胳膊酸,屁股上的肉一抖一抖,腰也發沉。 但朱允熥就是沒說話,好似他們不存在。 “你丫整天往那一坐,也他媽不怕長褥瘡!”朱高熾心中暗罵道,“你丫這樣隨誰?老朱家有你這麼能折磨人的嗎?千不好萬不好,你倆親堂兄弟在這撅著呢,你丫就不能說句人話?” 他是心裡說,嘴上萬萬不敢說,不過胳膊一個勁兒的抖。 啪的一聲輕響,朱允熥手中的硃筆放下,準確的落在青色的汝窯筆架上。 然後,他的目光慢慢迴轉,在兩兄弟的身上來回打轉。 “真出息!”朱允熥的聲音有些冰冷,“剛回京不陛見不回府,先去逛窯子?還帶著幾十個親兵,呵!好教養,好品行。真讓人傳你入宮,還要等著你完事,嘿!好膽色。” “皇上恕罪!”朱高熾趕緊開口,“我家老二,是....剛從戰場上下來,腦子還沒回神呢...” “你不用幫他開脫!”朱允熥打斷他,看著朱高煦,“說,你怎麼想的?” “就是想了唄,想了就去了唄!”朱高煦哼哧道,“逛窯子犯法?那別讓他開呀?想了,誰還管白天黑夜?” “老二.....”朱高熾嚇得滿臉煞白。 而朱允熥則是直接被氣笑了,“你是跟朕說話?” “皇上,皇上,老二這孩子虎!”朱高熾忙道,“虎逼朝天的勁兒上來,他在家跟我爹都頂。但他沒壞心眼,他就是腦袋轉不過彎兒,順毛驢...” 說著,咣的踹了一腳朱高煦,怒道,“趕緊請罪!” “別!”朱允熥開口道,“朕受不起,也不知高陽郡王滿臉不忿的勁兒,因為什麼。你這是跟朕耍臉子,還是故意要氣朕?” 說實話,朱高煦這樣真的有些讓他意外。 朱老二即便再傻,也沒傻到不把自己腦袋當回事吧? “臣哪敢氣皇上!”朱高煦低頭道。 “那是朕讓你進宮,打擾了你雅興?”朱允熥冷笑道。 朱高煦抿著嘴唇不說話,臉上滿是不服。 “還是說,朕就不該讓你進宮?”朱允熥繼續道。 “皇上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朱高煦硬邦邦的說道。 “哈!”朱允熥再次氣急而笑,“你還挺有理?” “臣不敢!” “不敢?”說著,朱允熥直接把一本奏摺甩在朱高煦臉上,“你自己看?” 朱高煦站著沒動,朱高熾都站不穩了。 “朕讓你去雲南軍中歷練,你倒好。不聽號令,私自串聯兵士,進攻緬國,還屠城焚燒。高陽郡王,你告訴朕還有什麼你不敢的?” “皇孫郡王之尊,大白天帶著人.....你眼裡還有大明朝嗎?朱家的臉上都讓你丟盡了!” “皇上!”朱高熾直接跪下,開口求饒道,“皇上!老二年輕不懂事,他一根腸子,您千萬別.....” “慈母多敗兒,慈兄亦如是!”朱允熥怒道,“他這脾氣,就是你縱容出來的!” “皇上!”朱高煦猛的抬頭,看著朱允熥,“緬國不該打嗎?藍帥的仇不該報嗎?”說著,冷笑道,“至於焚城屠俘,我做了就做了,也沒什麼不敢認的。這事,也沒什麼丟人的!” “老二,住口!” 朱允熥被氣得火冒三丈,他原想著用這些事拿捏下對方,然後有理有據的把這愣頭青打發到該去的地方戴罪立功去。 卻沒想到,自己話都沒說幾句,就被氣夠嗆。 “你是真不怕呀!”朱允熥冷笑道,“也真沒把朕當回事啊!”說著,冷笑道,“看你那樣,好似朕得罪你了?是不是?” “老二,你再這樣,我行家法了!”朱高熾也怒道。 朱高煦心中憋著一股氣,這股氣從藍玉死到現在一直憋著。憋的他現在神志不清,甚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