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老吳自己求你,你是知道的,我老吳一向不求人!” 這話倒是不假,以他的太祖高皇帝孫女婿的身份,若是能拉下臉來求人,早就高官厚祿了。何至於直到今天,才有領兵作戰的機會。 “我是想替這次徵緬的所有兄弟們,跟你求一件事!” 見他說得鄭重,趙石抱拳道,“鎮臺請講,只要是末將能辦的,義不容辭!” “哈,你呀還是年輕,你都不問什麼事,就打了包票了?”吳論笑笑,然後扭頭,看著滿是焦臭的火堆,還有那些在火中燃燒的屍體,“咱們殺這些蠻子,可咱們的兄弟們也死了不少!” “你也知道,咱們這次徵緬,算不得國戰!所以,戰死的兄弟們....就沒個說法!”吳論頓了頓,又開口道,“你這次回京,是要見皇上的!我想請你,把戰死的兄弟們的名冊給皇上呈上去.....” “您也可以呈的...”趙石忽然打斷他,正色道。 吳論笑著看看他,“你是國舅爺嘛,你說話的份量比我老吳重得多!” 他眼中的笑意,讓趙石剎那間有些失神。 隨即他猛的醒悟過來,吳論這不是在求他,而是給他送了一份大大的人情。 一方面,他趙石回京之後,皇帝必要召問緬國的戰事以及傷亡情況,趙石若是對答如流,還有奏章呈上,足可以在皇帝面前證明,他這趟歷練沒有白來,值得重用。 另一方面,卻是吳論在捧他趙石!讓他趙石上書為徵緬的大軍請功,那軍中上下數萬人,都會記得他這個大大的人情。 “鎮臺....您....?”趙石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老吳一輩子不求人,但你要記得!”吳論又開口道,“咱們....咱們這些徵緬的人,一口鍋裡攪食一個被窩睡覺,不是兄弟勝過兄弟。我老吳你可以不用鳥,但這些兄弟們,就好比我那戰死的妹夫,都是苦哈哈。” “將來你鵬程萬里的時候,別忘了拉他們一把!” ~~ 紫禁城,乾清宮,小朝會。 氣氛,似乎有些凝重,言辭也頗有些激烈。 廉政院尚書暴昭,對端坐在寶座上的朱允熥說道,“皇上,緬藩入京,臣以為國禮待之絕對不妥!” 禮部尚書任亨泰緊隨其後,“我大明冊封新藩,藩王就是我大明之臣。彼藩進京叩謝吾皇恩乃是他應盡臣子之心。他是臣,皇上是君父。自古以來,哪有君父出迎外藩的先例?” “於禮不符!”都察御史楊靖也開口道,“不過是區區一個緬國的傀儡藩王,皇上就要親迎。那日後其他藩國,如何待之?” “皇上帥百官親迎,國公護送.....”御史嚴震之也開口道,“我大明體統何在?” 朱允熥揉揉太陽穴,讓這些此起彼伏的反對聲,吵得有些頭疼。 打仗的事這些文官們都沒這麼大意見,可涉及到緬王進京的事,卻跟捅了馬蜂窩,抱他們孩子跳井了似的,全體反對。 其實他們之所以如此言辭激烈,朱允熥也能體諒。 自古以來中夏對周邊藩國的外交政策,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我是你們爹! 不管你是什麼國,什麼人,只要見著天朝就必須叫爹。必須派人來京城,就好比兒子孝敬爹似的,送上貢品。 貢品可以不貴重,兒子孝敬爹,爹看的是兒子的心,而不是東西貴不貴。 但作為回報,爹給兒子的禮物卻不能寒酸。 可能一開始這些兒子們,懼怕中夏的兵鋒國力還來的不情不願的。但見識到中夏這個爹手面闊綽之後,來的格外勤不讓來都不行。 就好比原時空的高麗,讓大清一頓暴揍,不敢不叫爹。但後來乾脆就在大清的京師紮根不走了,全國的GDP都要靠大清救濟。以至於大清的皇帝隔三差五就下令,你他媽趕緊走吧,我養不起你這個便宜兒子了! 不管怎麼說,中夏就是爹,那些小國是兒。 只不過中夏這個爹有時候會換姓,以前姓唐,而後姓明,後來姓清。 唐爹脾氣不好,給你東西是給你東西,但你不聽話就揍你。 明爹是慈父,要東西的時候你必須給,幫你的時候也是真幫。 清爹比較大方,但是惹不起,真是惹不起。哪怕就算清爹後來讓洋人給揍得鼻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