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缺了大德了!” 練子寧一個正統的讀書人,這輩子對人都從未惡言相向過,心中這句話已是他能說得最難聽的話的極限。 戰爭賠款?古往今來就沒有這個詞兒? 我堂堂大明天朝打這些番邦小國雖說不好聽,可打也就打了,彰顯天威嘛。可你弄一個戰爭賠款什麼意思?哦,打了人家還訛人家錢,這不臭無賴嗎? “這廝真是膽大妄為,朝堂無公論之事公然對著一國使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還要跟人家簽訂條約劃定邊境,你以為你是誰,簡直...簡直其心可誅狂悖至極,欺君罔上!” 練子寧氣得臉都青了,心中暗道,“回頭定要參他一本,有辱國體!” 可緬使苗侖卻不這麼想,首先賠禮道歉這種事,歷朝歷代周邊小國對中夏天朝做得多了,不丟人。 劃定邊界讓他們劃去,本來那地方就沒有多少漢人,都是和他們血脈相近的土司蠻族,你大明朝前腳劃完,後腳我們再踩過去,等於沒劃。 最難的就是賠款,真金白銀肯定是不能掏的,用柚木抵償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緬國最不缺的就是深山老林,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但砍伐和運輸是個大問題,其中砍伐也沒什麼困難的,只要豁出去不怕死人,深山老林一樣進。但難就難在如何運輸,怎麼運到大明,還有一棵樹能抵多少? “本公方才說這些,你可有異議?”李景隆翹著二郎腿問道。 “鄙國無禮觸怒天朝,為兩國邦交之計,國公所說下臣不覺不妥!”苗侖畢竟是一國使臣,多少還有些心眼,“敢問,這是大明皇帝陛下的意思還是......?” “放肆!”砰,李景隆一拍桌子,殺氣騰騰的站起來。 呼啦一下,屋外邊瞬間衝進來一隊帶甲的親兵,腰刀半出鞘,滿臉橫肉殺氣騰騰。 “曹國公稍安勿躁!”練子寧也嚇一激靈,趕緊起身勸阻,拉住李景隆“畢竟他是一國使臣.....” “嘖,拉早了!等我準備抽刀砍人的時候你再拉啊?” 李景隆心中暗道,“書呆子就是書呆子,一點不知道配合。不過也算沒笨到家,還知道攔著。” 此舉,那緬使苗侖也嚇一跳。剛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這曹國公屬瘋狗的? “我大明天子日理萬機,哪有閒工夫管你這些小事?”李景隆瞪眼道,“是你剛才開口求本公指條明路,本公又管著大明理藩院,管著你們這些小國,更考慮著兩國的生靈,所以才好言相勸。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質疑本公?莫非...某這世襲罔替曹國公,理藩院尚書,大明南書房參贊大臣,建威將軍,榮祿大夫,右柱石,宣力武臣,權知軍國事,太子太傅,左軍大都督,不夠資格和你說這些?亦或是你覺得本公是出爾反爾的小人?” “這廝的官職這麼多?”練子寧在旁目瞪口呆,“這得.....這得領多少份俸祿啊?這....官職都到頭了啊!” 練子寧目瞪口呆,緬使苗侖不過算是半個漢地通,更是被這些聽著就讓人生畏的官職嚇得一愣一愣。 “下臣不敢!”苗侖趕緊說道,忽然他猛的想起一件事。眼前這位曹國公之所以位高權重,就是因為他和大明皇帝是表兄弟的關係。 “他孃的,跟你籤的事當然不能說是皇上允許的。雖然是皇上的意思,可也不能說出來。不然以後想反悔的時候,還他媽得另想辦法。皇上要臉,我李景隆可以不要,日後反悔就說我私下裡給你們籤的不算數,嘿嘿!” 李景隆見對方被他氣勢壓住,心中得意的暗道。 隨即見對方還在沉吟,“你若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本公沒說!”說著,搖頭對練子寧苦笑道,“你看,我就多餘當這個好人,任那些淮西老軍侯們,帶兵屠了他們這些緬人犟種又關我何事?” “這個......敢問這位是?”苗侖忽然看向練子寧開口道。 “嗯!”練子寧清下喉嚨,端坐著,“本官大明都御史,工部侍郎,練子寧!” “嘶!”苗侖心中一驚,又是一位大官,侍郎在大明朝絕對是中樞重臣,更讓他吃驚的是,這人還是一位都御史。都御史等於都察院的掌院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