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鎮撫司門前停住。 如今的鎮撫司位於皇城北安門外,帽兒大街。遠遠看去倒像是個高官顯貴的大宅院,可走近了卻能好似能聞到深深的血腥味。 這地兒,即便大白天都沒什麼人來。 別說人,就算這世上真有鬼,鬼他媽都不願意來。 ~~ “來者停步!” 鎮撫司門前,鵝帽錦衣穿著紅色大氅的錦衣衛小旗,毫不客氣的把曹國公的馬車攔住。 “幹什麼的?車裡的人都下來!麻溜的!” 李景隆來鎮撫司穿著常服,乘坐的馬車也是沒打任何旗號,本來他這個協辦大臣就顯眼,他不想更扎眼。 趕車的是他李家親兵李小歪,坐在車轅上,“官家的馬車,裡面坐的是我家大人,來見何指揮....” “京城裡大人多了去了!”那小旗冷笑道,“這是鎮撫司,專門督辦皇上交代欽案之地,文官落轎武將下馬,趕緊的別廢話!” 李小歪從車上跳下來,掏出腰牌也是毫不客氣的回應,“曹國公的車駕!” 那錦衣衛小旗的氣焰馬上熄滅,彎腰道,“卑職不知是曹國公,多有得罪!” “無妨!”李景隆在車廂裡挑開簾子,露出半邊臉來,“你也是職責所在!” “趕緊開門!”那小旗吩咐道。 隨後門口的錦衣衛讓開路,讓李景隆的馬車開了進去。 ~ “嘶!” 解縉出了馬車一陣寒風襲來,忍不住跺腳道,“怎麼感覺這兒比其他地方冷多了呢?”說著,他忽然有些醒悟過來,“這個....這地方我不該來吧?” “你都來了!”李景隆笑道,“現在走也晚了!” 解縉搖搖頭,跟著李景隆入內。 但剛走幾步,邊上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聲尖銳,“哎呀,疼死我啦!” 緊接著有人猙獰的笑道,“你說不說?” “哎呀.....我都說啦,我真都說啦!” “嘴硬,上傢伙!” 解縉正愣神,猛的又聽旁邊房裡傳來滋啦一聲,緊接著陣陣的好似肉香味,傳入鼻孔當中。 李景隆斜眼朝房間裡看看,笑道,“裡面上烙鐵呢!” 解縉忍不住靠在李景隆身邊,緊跟著對方往裡面走,“這....別的衙門裡,前院都是公事房,怎麼鎮撫司這前院是刑房?” “這叫下馬威!”李景隆笑笑,“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兩人穿過前院來到二進門,二進院裡敞亮氣派,花園之中竟然還種著幾棵臘梅。 李景隆在前,在一個錦衣衛的引導下,進了偏廳休息。 “你們指揮使呢?”李景隆坐下之後問道。 那錦衣衛回道,“回公爺,我們都堂在審犯人呢!” 解縉坐下之後剛回過神來,順嘴問道,“什麼犯人還要他這個錦衣衛 指揮使親自去審?” 接待他們的錦衣衛,不認識解縉還,但見他和李景隆一塊來的,也以 以為解縉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開口笑道,“大人難道不知?是中原押 送過來的,原周王府的管事吏員等!” 周王是李景隆送往鳳陽的,同時周王手下涉及此案的人,也當日順手 全部緝拿回京。 “周王?”解縉心中暗念一句,猛的察覺,自己知道的是不是多了? 然後,悄悄看看李景隆。 李景隆面無表情,老神在在的坐著。 解縉心裡正七上八下的時候,一臉猙獰的何廣義從外頭匆匆走進來。 一邊走,還一邊用帕子擦著手上的血。 手上的血能擦乾淨,袖子上的卻格外顯眼,已成暗紅。 見到解縉和李景隆居然同時前來,何廣義猛的一怔。 “方才....去曹國公府上送請帖,聽說他要來尋你,在下就跟著一塊來了!” “呵呵!”何廣義忽然笑出聲,在二人對面坐下,“請帖你派個人來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說著,伸出手。 “啊?”解縉一時沒明白。 “請帖呀!”何廣義笑道。 解縉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把請帖送過去。 雙手送,雙手接,這是禮儀。 何廣義隨手交給身後的人,繼續笑道,“我一會再看,放心,辦事那天我準早早到!” 說著,目光停留在解縉臉上。 幸好,解縉還沒回到家,趕緊站起身,“你們忙,在下告退!” 說著,不等有任何人相送,站起身逃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