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 站在窗邊的朱允熥忽然微微的加重語氣,“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就站在那裡,長身玉立。 陽光中仿若溫文爾雅的少年,一身貴皮。 頭髮凌亂的朱棣愣住,他看著朱允熥的笑臉,突然覺得很刺眼,他的目光驟然間變得憤怒起來。 我要什麼? 今時今日我還能要什麼? 我還敢要什麼? 我還有什麼機會要什麼? 我已經低頭了,放下所有執念,謙卑無比。我不敢再爭,因為我內心有畏懼。 可現在我千里疾馳而來,為了大明的邊疆,你卻對我懷疑! 好恨,好委屈! 我………胸中滿腔怒氣匯成一句話,“皇上,你還是不信任我嗎?” 朱棣的咆哮,讓從視窗照射進來的光柱猛的一顫。與此同時,乾清宮在的侍衛,同時抽刀往裡衝。 “出去!”朱允熥輕輕說道。 侍衛們齊齊停步,躬身退出,但鄧平依舊按著刀柄站在門口。 “你是不是騎馬累糊塗了?” 朱允熥調侃的笑笑,然後坐下說道,“我若懷疑你,你還能現在這跟我說話嗎?” 剎那間,朱棣猛的愣住。 是的,人家只要懷疑他,隨時可以動手,且自己毫無還手的能力。 人家是皇帝,老爺子禪位,如今已執掌了天下大權的皇帝。 人家一句話,自己別說來京城,出北平的王宮都寸步難行。 “我…想岔了!”朱棣心中長嘆。 同時也帶著濃濃的懊惱,怎麼就把心裡感想的喊出來了呢? 人都會有一個情緒爆發的節點,對於朱棣而言這個節點就在剛才朱允熥那句話之後。 曾經他是自認天下第一的驕子,蓋世的豪雄,他誰都不服。 他的能力配得上他的野心,他有著前無古人的志向。 可後來,他都拋棄了。 被逼著拋棄了… 他變成了他最唾棄的人,投降了歸順了效忠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心中沒有怨氣。 沒人的時候,他也會罵自己。 人一旦鬆了心中的氣,就再也不是自己。這幾年到底有多消沉,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現在,他有了一個證明自己還是英雄的機會。 所以才會在瞬間變得那麼敏感。 “四叔!”朱允熥依舊笑著,“我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朱棣仍舊愣著,似乎在思索。 “戰功,你有很多了。爵位,你也封頂了。”朱允熥繼續開口,“大明可以領兵打仗的人,又不止你一個。你為何,這次要執意親自上陣呢?” “你這一生到現在為止,稱得上豪傑了,還想要什麼呢?” “我到底想要什麼?” 朱棣還在想,還在沉思。 少年時的策馬衝鋒,效仿衛霍。 青年時獨步天下,勇冠三軍。 壯年時謀劃,虎視眈眈… 回想那時的自己,渾身充滿鬥志。 現在一敗塗地,為人臣子,那個位置求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個賢王嗎? “朱老四,你是為了啥?你想要啥?當賢王?呸,你是嘴上服輸心裡不低頭的人……” “還沒想明白?”朱允熥笑道。 朱棣抬頭,眼中一片清明,“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一口氣。” “老爺子還在,我心裡有口氣過不去。那就是我要告訴他,證明給他看,我才是他最出色的兒子。” “比我父親還出色?”朱允熥笑道。 朱棣傲然抬頭,“起碼大哥打仗不如我!” “好,朕成全你!”朱允熥笑著站起來,“你若想打,朕準你打。勝了,你的功績寫在太廟裡,到底是不是皇爺爺最出色的兒子,後人自有評說。” “若敗…”朱棣剛開口就被朱允熥打斷。 “此戰是關乎大明未來數十年邊陲平安的戰事,滅敵於國門之外,你不許敗。” 朱棣無聲抱拳,神色鄭重。 “你要寧王的朵顏三衛?”朱允熥想想,“朕可以給你這個權利,不過不是給你,而是調給你用。” 給和調一字之差,卻是天地之別。 調就是借,朱棣只能使用不能掌控。 “給了我老十七恨的是你,調給我老十七心裡怨恨的是我。”朱棣心中暗道。 至於朱允熥其他的用意,朱棣當然能猜到。 “小滑頭,這時候了還不忘挑撥我們兄弟!”他心中繼續腹誹。 “至於高麗的騎兵,也歸你節制。還有遼王十五叔,也歸你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