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光蛋”,因為他點的都是些廉價菜。他甚至能看得到女侍者那眼神裡的鄙夷。
按照孔姨的說話,她丈夫,也就是攝影師孔建軍,正是因為拍攝了那張照片才惹上了麻煩。梅老師大概也是如此。她在照片裡穿的那身旗袍與連環殺人案中那些受害者所穿的幾近一致。據向教授所說,對梅老師的死大概負有責任的那個“革命行動同志”應該就是老田,而老田的女兒田陌又是本案第一個被殺的受害者。按照翁主任的說法,梅老師的死有著諸多疑點,其中牽涉到一個男子。
此刻,陳超至少已經可以在當年照片中身穿旗袍的梅老師和本案那些身穿旗袍的受害者之間建立聯絡了。正如他之前和於光明談論案情時提及的,第一個死者田陌才是兇手真正的目標,而其餘受害者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遭到毒手的。兇手可能是與梅老師有關聯的某人,瞭解她的死亡真相,知道她的死與老田之間的關係。
有些問題貌似可以解釋清楚了,比如說為什麼梅老師去世這麼多年之後田陌才被殺害。相比致命一擊,兇手也許更願意看著老田這麼多年一直遭罪。
所以說,很有必要見見那位叫範德宗的老片警。他也許是唯一一個瞭解梅老師死亡真相,以及她的死與老田之間關係的人。
只有搞清楚這些,陳超才能繼續調查下去。
這時女侍者開始上菜了。
“明天就是冬至了,我們還有特供菜品哦,您要不要嚐嚐看?”
“冬至特供?不了,謝謝。”
看著眼前這紅紅綠綠的美味,陳超卻毫無胃口。他囫圇吞了一口小蔥拌豆腐,然後掏出了筆記本。
這麼晚了,給於光明家裡打電話不太合適。於是他撥通了於光明的手機,卻沒人接。
從去度假村那天直到現在,陳超都沒給母親打過電話。他知道老人每天睡覺都很晚,於是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我就知道你得打電話回來了。你同事小於之前打給我來著。”母親說道,“別擔心我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小超。”
“小超”這個稱呼他已經很久都沒聽到過了。在這冬至前夜,母親似乎也傷感起來了。陳超感覺自己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揉了一下。
“媽,我會盡快回家看您的。”
“明天就是冬至了,如果你能回來多好啊。不過沒關係,你回不來也沒關係。”母親在結束通話電話之前這樣說道。
陳超喝完茶,示意女侍者給他的茶壺裡續水。她端著熱水瓶走上前來,手上還拿著一頁賬單。
“先生,您能現在付賬嗎?已經不早了,我們快要打烊了。”
他掏出二百五十塊錢遞給她:“不用找了。”
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很少有人給服務員小費。但這家飯店是“資本家”開的,那就無所謂了。
陳超試著為明天制訂著計劃。距離兇手再次作案只有一天時間了,現在必須制訂一個能夠應對各種突發狀況的計劃。
當他再次抬起頭來,發現自己已經是大廳裡僅剩的一個還在用餐的客人了,其餘的餐桌都已經被收拾乾淨。也許是因為拿了他的小費吧,女侍者並沒有來趕他。
陳超忽然想到多年前讀過的一首詩:快走吧,到時候了。
於是他站起身離開。桌上的菜幾乎未動。
“先生慢走,先生晚安。”門口的迎賓小姐還是那麼殷勤,只是在寒風中她們的聲音有些發抖。
陳超心中又開始為是否回家而感到糾結。他明天要很早起,如果把時間都耽誤在回家和去上班的路上,肯定就沒辦法好好睡覺了。再說早晨五點他必須見那個老片警,而那時幾乎打不到車。
所以說還不如在這附近找一家通宵的咖啡店待一晚。明早也好去農貿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