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衛靈犀難得發出一聲輕笑,出聲調侃:“這才一瓶,你就已經醉了。原來酒能讓女漢子變成文縐縐的小女子啊!”
“哈哈哈——”
山林間響起一聲聲爽朗大方的笑聲,簡單扔了手中的空瓶,繼續喝衛靈犀的那大半瓶,肆無忌憚地暢談:
“你不知道,我媽那才叫小女子,明明有顆女漢子心,但就喜歡搗鼓一些古代的東西,琴棋書畫,就沒有我媽不會的,打小還逼著我學這學哪的,可我是個不孝女啊!從小就沒讓她如意過……”
之前她媽在美國開了一間教室,一樓是茶道,二樓是古琴教室。
因為她媽身體不方便,所以有時候她也經常去店裡幫忙,茶道和古琴,從小耳熟目染,自然而然,也就會了。
至於這古典舞…。
說來搞笑,她媽想要往淑女的方向培養,結果卻盡學了些舞刀槍劍棒之類的,氣得回家又是一頓揍……
談論起家庭,衛靈犀眼眸中不自禁流露出羨慕和絲絲傷感。
事實上,她的母親倒不說對她多好,但一家三口,能坐在餐桌上吃飯,倒也溫馨樂融……
簡單看向身旁出神的衛靈犀,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喝下一大口啤酒,淡淡地出聲說道:“聽說我媽在生下我之後就出車禍傷了腿,現在還坐在輪椅上。我家的鄰居跟我說,小時候她坐在輪椅上給我洗澡,她彎腰,自己整個人撲在澡盆裡,洗澡水灑了一地,她渾身溼漉漉的,從地上爬起來,坐到輪椅上,又去接水……
還說我剛學步的時候,買了一個那種學步車,我跑得快,眼看就要滾下樓梯了,她急著來追我,結果我停住了,她的輪子滾下了樓梯……”
衛靈犀聽著簡單淡淡地回憶著,眼圈止不住的有些發紅。
一個女人撫養孩子已經不容易,別說是一個殘疾的女人了。
“也就是從我進霍爾教授的實驗室之後,我們的生活條件才好起來,再此之前,你也許想不到,我們倆的餐桌上的飯菜都是靠有時候鄰居的接濟,有些是我去超市門口的垃圾桶撿的…。”
美國很注重飲食的新鮮,所以那些賣相一旦不好,或者即將過期的,他們都會撤架。
這些水果蔬菜的去向,就是垃圾桶。
簡單始終淡淡地說著,眼眸輕抬著,眸中有些光亮。
衛靈犀看著簡單的側臉,她還以為,簡單能靠後門進來,一定是什麼高幹子弟或者白富美之類的女孩。
但沒想到,她並不比她好到哪去——
至少,在一年前,她吃穿不愁,活的像個公主。
只是,現在夢碎了而已。
簡單深吸了一口氣,偏頭看向身旁的衛靈犀,突然認真出聲:
“我媽很愛我,我也很愛我媽,但那並不代表我要完全沒有自我的按照別人的思想去活成別人想要的樣子,你……明白嗎?”
所以,她也沒有必要去揹負什麼自己不想要的東西。
衛靈犀突然一愣,隨即眉頭輕皺,沒有立即出聲回應。
她當然明白。
可簡單也不知道,她被人指著罵,被人吐口水,甚至被人打的畫面……
她爸是個毒販,她是毒販的女兒。
她這些年來,享受著用別人血肉換來的金錢,她連自己都繞不了自己……
儘管她並沒錯。
突然,班長周文淵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看著簡單手裡的酒瓶,怒喊著:“簡、單。”
簡單和衛靈犀倆人一愣,皆是回過頭去看向不遠處的周文淵,心裡一咯噔。
周文淵從簡單手裡搶過只剩下小半瓶的啤酒,一臉怒意:“我就猜到你會來偷我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