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爾腦子忽然混亂了起來,幾乎沒經過大腦,口中就答道:“是博格拉汗還沒完婚的妻子……”他忽然隱隱有些後悔,後悔在這些細節上也對瓦爾丹等如此坦白,可是一切都要對講經人坦白,這是他心裡真誠的想法,甚至已經成為習慣。
嘩的一聲,聖戰者中已有人開始在議論了,馬呼蒙撲出來大叫:“不是的,不是的!唐……唐寇雖然有這樣的提議,但是我們王子根本就沒答應!”
“夠了!”瓦爾丹一揮手,全場靜了下來,只聽他一字字道:“今夜,是將決定疏勒的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阿西爾是否叛教,還得再作審理,但他現在既然身處嫌疑,就不再適合領兵,他剛才說的所有的話,大家也都不能放在心上!歐馬爾,就由你來代替阿西爾,指揮今晚的行動。”
歐馬爾大喜,出列領命。
瓦爾丹又指著阿西爾和馬呼蒙:“把他們押起來!明日審訊定刑!”
兩人被拖走之後,瓦爾丹才以手撫臨歐馬爾的頭頂,歐馬爾即下跪領命,八千聖戰者亦皆下跪領命,瓦爾丹口中念念:“出發吧,英勇的將士們!你們此去,是要與不通道以及偽通道的人們作戰,你們當以最嚴厲的態度對待他們。他們的歸宿是火獄,他們的報酬,只是被處以死刑,或釘死在其十字架上,或把手腳互動著割去,或驅逐出境!這是他們在今世所應承受的凌辱;他們在後世,也還將受重大的刑罰。不信者已經有為他們而裁製的火衣了,沸水將傾注在他們的頭上,他們的內臟和面板將被沸水所溶化,他們將享受鐵鞭的抽打。而此刻執掌這鐵鞭的,就是你們為穆聖而戰的將士們!”
八千聖戰者一起默唸,發出了近乎癲狂的聲音,在歐馬爾的帶領下出發了。
被拉走的時候,馬呼蒙高聲呼喊遠望,阿西爾卻一言不發,在門被關上的片刻間,他的那雙黑珍珠般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說:“馬呼蒙叔叔,不要叫了,講經人並不是真的相信我叛教!明天他就會放了我們的。”
其實阿西爾還是很聰明的,很多事情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沒有去想,或者不願意去想。
“明天他會放了我們?那他為何今晚要將我們關起來?還撤了王子的職?”
“講經人只是,講經人只是……唉!”阿西爾不再開口,蜷縮在一個角落裡,整個人動也不動,就像被無數繩索牢牢捆綁在那裡一般。
忽然間,好幾聲慘呼同時響起,劃破了黑夜的寧靜!阿西爾倏地跳了起來,搖著窗欞大叫:“真的動手了?不行,不行,不行啊!”
但慘呼聲卻還是不斷傳來,一開始還只是男子的慘呼,同時又夾雜著女人的悲哭,到後來甚至還隱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
暗夜之中,這些令人不忍聽聞的聲音就像波浪一樣一陣又一陣地被風送來,阿西爾捂住了耳朵,但眼前還是不斷閃過無數男子被殺害的景象,他彷彿看見了被殺男子的妻子拉著自己的腳淚流滿面地哀求,又看見嬰兒張著小嘴求自己救救他的父親!
“啊,啊,啊”阿西爾像瘋了一樣驚叫了起來,馬呼蒙趕緊過來抱住他:“王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今天晚上的事,馬呼蒙心中感受到的是屈辱,但阿西爾卻是心裡真正地難受!過去多少年建立起來的信仰,今晚正面臨崩潰的邊緣!對一個真有虔誠信仰的人來說,這種信念的動搖甚至比凌遲之刑還要難過!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講經人,你不可以的!”阿西爾無法接受瓦爾丹竟然會下令讓他屠殺平民為什麼會這樣的呢?這個世界為什麼會這樣呢?講經人,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慘嚎自近而遠,漸漸聽不大見了,顯然附近四尺以上的不通道者已經殺盡,但一些嬰兒的啼哭卻依然嘹亮。
除了啼哭之外還有大笑,那是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