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她了。
張柚知道她在開玩笑,佯裝生氣,她這才笑著道歉。她們嬉鬧一番後,才各自睡去。
大概是喝了酒,張柚這一覺睡得極好,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神清氣爽。她特意從自己的小匣子裡,挑選出幾盒胭脂,算是她給她們的離別禮物。
從前,她經歷過突然的分別,所以更能明白,能夠好好道別一場,有多珍貴。
她們在王府門口送別於聲聲師徒,張柚遞給於生一堆胭脂,在靠近於生的時候,她貼近她,說著悄悄話:“於生,這些胭脂送給你和小於老師。
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拿胭脂遮住你眼尾的淚痣,還點了不少斑在臉上故意扮醜,我是做胭脂的,自然看得出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遮住它,但是我想說,這都是你獨特的印記,它很好看,你也很好看。
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像尋常女子一樣,光鮮亮麗地裝扮自己。”張柚真誠地看著於生。
於生沒想到,她臉上的那些,還會有人發現。她有著不堪提及的家世,這張臉,對她來說,更多的是麻煩。她見過太多人,因為貪戀她的美色而來,所以,在遇見於聲聲之後,她不想給她添麻煩,就找胭脂遮去。
活在這面具之後,彷彿才能獲得片刻自由,不會再有男人覬覦她,也不會再有女人嫉妒她。
雖然於聲聲多次勸說她,不必要如此,她是何身份,取決於她自己,但是她過不了自己那關。
現在聽見夏荷真摯的話語,對上她誠摯的眼神,她終於明白於聲聲的良苦用心。
她帶她遊歷,去看形形色色的人,是為了告訴她,哪怕這世上,有些人面目可憎,別有用心,可也有真誠純良的人,而她自己本身如何,從來不是取決於他們,而在於她自己。
張柚看於生沒說話,鄭重地同她道別:“我們今後恐怕無緣再見,希望你們一路保重。再見。”
於生回過神來,衝她露出一抹笑,“保重。”
張柚她們目送她們離開,細雪輕輕柔柔地飄落,馬車身影越來越遠,只留下一排車轍印還提醒著她們,她們已經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