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習慣跟陌生人溝通,有時候遇見陌生人,連一句話都不願說,可我總想和黑衣老頭兒說點什麼,因為我心裡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親近,覺得黑衣老頭兒的心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黑衣老頭兒沉默寡言,只是默默的走路,越是這樣,我心裡的好奇越甚。
三個人魚貫而行,一言不發的走了兩個多小時。這片地域在很久之前可能生活著人,有大大小小的村子,村子裡死了人,就近葬在附近,地勢一變,冤魂作祟,本來很不太平,但有黑衣老頭兒領路,這一路走的非常安靜,兩個多小時之後,我們徹底走出了那片山坳。
&ldo;歇歇腳。&rdo;黑衣老頭兒停住腳步,他可能知道我身上的負擔太重,連著走了這麼久會吃不消。
&ldo;好。&rdo;我殷勤的找了塊平坦的地方,然後撿柴燃火。
黑衣老頭兒坐在火堆旁的一塊石頭上面,一直當他坐下的時候,那挺直的腰身才微微的佝僂。我彎腰繼續撿柴,偶爾回頭,看看黑衣老頭兒的側影,猛然間覺得,那是一道歷盡了滄桑又孑然孤獨的身影。
我燃了火,又拿出一些食物,五月可能在生我的氣,怨我不聽她的話,而且她對黑衣老頭兒有些排斥,一個人坐在遠離火堆的地方。我給黑衣老頭兒東西,他不吃,從身上取了一個小酒壺,慢慢喝了一口。
&ldo;這些年,你過的可好?&rdo;黑衣老頭兒拿著酒壺,目光被遮擋,我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這句話把我問懵了,初次見面的人,卻好像久別重逢的熟人。
不知道為什麼,黑衣老頭兒一句話就好像觸動了我的內心,隱埋在心底的那些過去,一點一滴的浮現心頭,我感覺很難受,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朝火堆裡添柴。
&ldo;不好,過的不好。&rdo;我的確很難受,母親早逝,父子離心,當我在人生最孤獨的時候遇見丁小寧時,覺得那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和眷顧,可現在,她也不在了。
&ldo;怎麼不好?&rdo;黑衣老頭兒不吃東西,只是一口一口的喝酒。
此時此刻,我的情緒波動很大,面對這個陌生的黑衣老頭兒,我的心門好像徹底敞開了,很多從來不願跟任何人提及的往事,潮水一般的朝外湧。我一邊添柴,一邊慢慢跟他說了童年時的事。
這些事在心裡埋了那麼多年,悶的很苦。我沒有傾訴的機會,現在全都一口氣說了出來。我說了母親的死,說了父親的失責,說了我對母親的緬懷,對父親的怨恨,把心底所有的不滿一股腦的宣洩著。
黑衣老頭兒默默的聽,一句話都不插,一直等到我說完了,他才把酒壺裡最後一口酒喝下去,慢慢抹了抹嘴角,問道:&ldo;你恨他嗎?&rdo;
☆、第四十二章 河中受阻
&ldo;我不恨,但我怨他。&rdo;我總是很忌諱跟人提起關於自己父親的話題,可黑衣老頭兒問了,我好像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
&ldo;你不該怨他。&rdo;黑衣老頭兒坐在石頭上,想了一會兒,說道:&ldo;我姓龐,在我年輕的時候,我的父親,親自把我送上了一條路,那條路沒有別的人,我就一個人走,一個人漂,漂著漂著,不知不覺就是五十年。五十年啊五十年不見天日,五十年沒有人和我說一句話,當時,我只覺得父親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把我送上一條不歸路若是別的人,可能會恨的要死,我也怪過他,怨過他。&rdo;
這個姓龐的黑衣老頭兒慢慢的講,語氣平淡,但隨著他的講述,我好像看到了他過去的經歷。我不知道他走的是一條什麼樣的路,可五十年孤寂的歲月,他是怎麼樣一點一點煎熬著熬過來的?
&ldo;為什麼不怨他?&rdo;我有些無法理解龐爺,父親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