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其中的生命形式。這意味著我們每踩一步或觸控某個物體,都會影響到數百萬的生命形式,甚至可能導致它們的死亡。”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因為殺死了李徵而感到內疚,因為我已經殺死了數百萬的蟲子和其他生物?”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上陽的哲學認為,如果我們相對於那些蟲子來說如此龐大,那麼誰能說我們不是某個更大存在中的蟲子呢?或者說,我們的整個宇宙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質子。想象一下,這讓我們顯得多麼渺小和微不足道。”盛圖南舉起雙手,環顧四周。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我摸著光滑的牆面,想著我是否在接觸時殺死了某些生命形式。我想,從某種角度來看,盛圖南的話確實讓我感覺好一些。
“所有這些發現和研究都已經在我們的檔案中得到了證實。我可以給你看所有的資料。”他說道。
“但你不覺得這種哲學有些偏頗或單一思維嗎?我們在另一個維度的生物眼中可能只是微小的物體,但對我們來說,生活在質子中的生物卻是巨大的。這意味著你可能認為你殺死的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但實際上你可能殺死的是一個能容納數百個宇宙的巨大存在。”我反駁道,他悲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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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意我的觀點,對嗎?”我得意地笑著,但看到盛圖南癱坐在地上,揉著疲倦的眼睛時,立即感到內疚。
“我有睡眠障礙,一種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形式。”他不情願地承認道,“至少我認為是這樣。這很奇怪,因為我的症狀只在睡覺時出現,而不是一直都有。這裡沒有心理醫生,我們被認為在基因上是非常優越的,所以不應該有這樣的問題。”
“心理醫生?睡眠障礙?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問道。
“你做噩夢?”我問,他皺著眉頭,把手放在臉上。
“我夢到我所做過的所有殺戮。一遍又一遍。有時我是那個被懲罰的人,有時我是下達命令的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半醒著,因為能聽到動靜和你的聲音,但我仍然無法擺脫噩夢。”他看著自己前臂上的傷痕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感到內疚。他們錯了,我知道。在上陽,感到這麼軟弱、這麼——”他停頓了一下,我插話道:“下羽人?”他給了我一個小小的微笑。
“我不是想侮辱你。”他說。
“你沒有。”我承認道,“我個人不認為內疚讓你顯得軟弱。事實上,我認為這讓你比任何人都堅強。”他聽到我的話,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十分驚訝。“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我點點頭,看著他脆弱的表情,心裡感到一陣溫暖。他真的與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上陽人都不同。
“你看到了我的第一次殺戮。我想聽聽你的。”我真誠地問道,不想失去這一刻的坦誠。
“你並沒有殺他,江雨柔。”盛圖南搖搖頭,我同意了。在他坦白了這麼多之後,我現在覺得自己沒有權利感到內疚。盛圖南告訴我,他第一次殺戮的物件是另一個國家的奴隸販子,他用一把長劍剝皮劍執行了死刑。他的上級希望他的第一次殺戮是個人的,所以他用劍而不是通常使用的鐳射槍執行了死刑。他記得那綠色的面板裂開,黑色腐爛的液體緩緩流出,伴隨著一種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
接著,他講述了十四歲時在一次遠征中第二次殺戮的經歷,他射中了一隻紅眼的混血烏鴉的雙眼。他講述這些時,眼睛閉上了,手在顫抖。當他終於停止描述最初的幾次殺戮時,他將顫抖的手放在膝蓋上,我發現自己很想握住他的手,因為他看起來如此脆弱。但我沒有這麼做,因為即使他剛剛向我坦白了這麼私密的事情,我們之間依然有一道我永遠不會跨越的障礙。
我靠在牆上,看著那些微小的蟲子,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