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風號徹底消失在他力所能及的視線範圍內——
麥加爾站在沙灘上,將自己已經灌滿水的馬靴脫下來時,就好像是要為那靴子中的海水嘩嘩迴歸海水而伴奏,不遠處的怒風號千帆揚起,麥加爾抬起頭,即使已經離得很遠很遠,他的耳邊卻彷彿依然能聽見風吹滿風帆時發出的鼓鼓風響。
將靴子扔開,他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白細的沙灘上,一隻小螃蟹從他手邊的沙堆裡爬了出來,橫著飛快地移動著,它揮舞著雙鉗,在沙子上留下一道小小的沙痕——而眼看就要觸碰到海水的小螃蟹這時候卻被一隻白皙的手猛地扣住,細白的指尖從年輕女人的指尖滑落,然後,她笑眯眯地將那隻還張牙舞爪的螃蟹扔進了櫻桃小口中。
嘎吱嘎吱的聲音和鼓起來飛快咀嚼的一邊臉頰讓麥加爾產生了想把面前這滿臉不知道在得意洋洋個什麼勁兒的傻姑娘推回海里去的衝動。
雞肉味,嘎嘣脆。
“喂,聳貨,我知道你有的話到嘴邊說不出來,”枝枝的小巧白皙的腳趾陷入沙灘裡,她一蹦一跳輕盈地帶起細軟砂礫,倆下子就蹦躂到了麥加爾身邊,抱著膝蓋蹲下,她蹭了蹭黑髮年輕人,“但是你要知道哦,錯過了就永遠也沒有辦法說出口啦——”
“……”
怒風號已經成為了海平線邊緣的一個小點,麥加爾木然地盯著漸行漸遠的船隊,沒有回答枝枝的話。
“有的人就是那樣,如果你不伸手拽住他前進的步伐,你就可能要用無數個明天去等待他浪子回頭,”枝枝見麥加爾沒反應,只是歪歪腦袋,“特別是在這方面比別人腦袋都慢半拍的人——他可能到死也不肯回頭看一眼,然後你就活該等到他死也等不出個結果。”
“……我怎麼沒伸手拽他了?”麥加爾彷彿終於回過神來,他有些譏誚地勾了勾唇角,“我整個人都快趴他身上抱著他的大腿扯著他的衣袖拖著他的褲腳跪求他停一停——可是人不理我,有個毛辦法。”
“你不夠努力。”
“身家性命都賠上了,還不夠努力?”
“命中註定的,”枝枝伸手,哥倆好地摟住黑髮年輕人的肩膀,“雖然預言書上沒寫,但是我覺得你倆還沒完——相信我,我幹了那麼多職業,最得心應手地就是當海女巫那時候的事兒,姐姐我活了上百年,就算沒有預知能力,有些事還是能一眼看清楚——”
麥加爾:“……”
枝枝啪啪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倆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麥加爾:“……”
枝枝:“所以再加把勁兒,小騷年。”
麥加爾:“……”
枝枝笑了笑,轉身到他們身後的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