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張張口,想說什麼,卻在感覺到掌心被對方的睫毛輕輕掃過時,又閉上了嘴。
“我不該回來的。”
“哈?”船長大人有些莫名其妙,“回哪裡?”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當初就應該留在我的地方——哪怕其實那是個夢 ,如果留在那裡就意味著我就要這樣死掉也好。”
一句也聽不懂。
凱撒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蓋在海象員臉上的大掌也彷彿懲罰性是使上了一些力氣,他皺著眉有些不愉快地問:“你在說什麼蠢話?”
沒有得到回答。
麥加爾卻抬起雙手,輕輕地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是的,那大概可能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眨眼,是人類為了不讓眼球乾澀而做的下意識生理反應,但是在凱撒看來,此時,在他面前的這名年輕人卻非常認真地、全神貫注地做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
就好像要轉移注意力似的。
麥加爾緊抿的雙唇放開了,他輕輕籲出一口氣,抓著凱撒手腕的雙手放開,他偏了偏頭,忽然沒頭沒尾地問:“如果有日落之國的話,你有沒有聽說過日出之國?”
凱撒沒有回答,船長大人正盯著自己尚有餘溫的手腕發呆。
“喂,”沒有得到回答的海象員顯然這一次沒準備自問自答,他伸出手,拍了拍船長大人的臉頰,“問你話呢,發什麼呆?”
這大逆不道的行為讓作為怒風號老大的船長大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拍開海象員的手,他僵著臉兇惡地說:“你問我就要回答你啊?”
“廢話,”海象員翻了個白眼,“老子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勉強跟你繼續說話的。”
“神經病。”
“沒你病得重。”
“沒聽過什麼日出之國,你編的?”
“我有那個閒心?”
“那你從哪聽來的,老子只聽過‘日落之國’,那是來自不老泉的古老文獻裡和人魚的港灣被一同記載下來的,真真實實存在的東西——你跑哪兒搞點道聽途說的民間傳說跑來問我?”凱撒霸道地哼了聲。
“你沒聽過的東西就是道聽途說?”海象員嘲諷地勾起一邊唇角,“那司南魚你怎麼覺得它是在耍著你玩兒?”
“什麼東西?”
“那條帶著你找到人魚的港灣的魚。”
船長大人微微眯起雙眼,非常準確地抓住了重點:“你果然早就知道那是什麼。”
“……”
“知情不報,扣工資。”
“只是像,又沒說一定是!”麥加爾炸毛,“誰知道那玩意究竟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東西,萬一不是呢?把你們全體帶進海溝裡填海?”
“見好就收,再多說一句我就要賞你吃鞭子了。”
“……”
話題被帶跑到了十萬八千里遠。
最後麥加爾也沒能得到半點兒關於“日出之國”的資訊——而凱撒也顯然沒有將這個“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山寨傳說”放在心上。
……
接下來的日子,怒風號在地中海上一路往東,途徑阿爾及爾和傑爾巴島,他們路過這些熟悉的地方甚至沒有多做停留,幾乎是稍做補給之後立刻馬不停蹄地重新開始漫無目的的航海之路——
他們整整搜尋了十天,沒有找到羅維朋夫人號的蛛絲馬跡,他們問遍了所有海上情報者,那些情報者卻告訴這個焦頭爛額的海盜頭子,他們手中的情報顯示,上一次羅維朋夫人號出現的時候,就是前幾個月和怒風號產生交集的那一次。
眼看著和雷歐薩約定的十五天即將到來。
眼看著枝枝口中四年一度的大滿月十一月初一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