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顏面盡失的譴責目光下,雷克翻了個白眼,一把奪走了麥加爾手中的羊皮紙,他展開羊皮紙,就像是禮堂裡宣佈新郎新娘步入殿堂全體起立的神父似的,將手中的羊皮紙舉起來,清了清嗓子,朗聲讀到——
【無論生存與死亡,無論青年力壯或白髮蒼蒼,無論絞刑,無論流放,無論是否感染來自地獄的黑死病,我認同將我的人生交付與凱撒·魯克德爾·以利亞霍夫,我認同將我的一生和怒風號捆綁,將自己的靈魂完完全全地交付。從今時直到永遠,我將忠於我的誓言。】雷克讀完,撇撇嘴將羊皮紙塞回麥加爾懷裡。
“恩,真他媽肉麻,凱撒當年在想什麼才能寫出這麼一可怕的東西……喏,拿去,找個相框裱起來也成,後面是您老人家的簽名。”
麥加爾腦袋嗡嗡作響。
他表情木然地再次展開羊皮紙,然後在羊皮紙的右下方找到了熟悉的字跡——
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的夜晚,在傑爾巴島最好的酒吧客房中,他是怎樣不情不願地,被男人半威脅半哄騙抓住羽毛筆——羊皮紙上,字跡依舊還未褪色,看樣子是好好地被儲存了起來。
那裡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潦草的漢字。
羅沉舟。
我認同將我的人生交付與凱撒·魯克德爾·以利亞霍夫。
無論生存與死亡,無論青年力壯或白髮蒼蒼,無論絞刑,無論流放,無論是否感染來自地獄的黑死病。
從今時直到永遠,我將忠於我的誓言。
不算怒風號那份,單看凱撒的全名,麥加爾有一種身心早就在自己不知青的情況下屬於另一個人的變態被征服感,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貓爪子在心裡撓了下似的,有點兒疼,其實又特別癢癢。
如果凱撒本人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可能就要激動地要求現場來一發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奴隸契約書都是這麼寫的——至少聽雷克的語氣,雷克不會跟自己的奴隸玩兒這套肉麻,然後聽說凱撒除了自己也沒有別的奴隸,黑髮年輕人不免有些“獨一份”之類的得意情緒,很滿意地開啟羊皮紙又看了一遍,在羊皮紙的右下角,龍飛鳳舞地寫著凱撒的名字,然後在凱撒名字的旁邊,用同樣的墨水,是麥加爾當初心不甘情不願簽上去的三個大字。
羅沉舟。
凱撒的最後一個字母帶出來的筆跡拖得很長,碰到了羅沉舟的羅字,於是倆道力度不同、走向也不同的筆記就這麼黏糊在了一起。
凱撒和羅沉舟。
一中一英緊緊地挨在一起,一眼看過去,格外高階大氣上檔次。
戀愛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故事到最後我終於把自己的名字寫上了你的戶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