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怪物。
之前還唸叨著要湊熱鬧的書生鬼想都沒想,立刻撒丫子開溜:「快跑,是鬼母!」
可還沒等他飄出去兩步,一股強大的吸力便將他和其他鬼齊齊捲住,打著旋兒,送進了一張血盆大口。
鬼母,產地產鬼,能耐極大,別稱裡甚至帶了個「神」字,照理說,本該是眾鬼的庇護。
可她偏有一點不好。
愛吃鬼,越是親生的越香。
像聞九這種鬼氣滿滿又沾了些血緣的,在她眼裡,簡直和行走的點心沒什麼兩樣。
沒能在預定的時間醒來,她看了眼天色:「狐鬼呢?」
口吐人言,卻依舊那副兇悍可怖的獸樣。
將將算成年的聞九,被她襯得愈顯嬌小。
不遠處的迴廊裡,神色匆匆的蛇骨婆倏地停步,表情一派失魂落魄:「完了,全都完了,來不及了,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
急急抓住對方手腕,卻又顧及這是白簡的身體,黎凡沒敢太用力:「你什麼意思!」
「百鬼夜宴,白日便上了全部活祭,晚間被吃的自然是我們。」自言自語般回答完黎凡的問題,蛇骨婆雙眼一閉,竟主動離開了白簡的身體。
原本她想著,吸食大半活祭的精血、再吞掉那條小龍,總能有辦法阻止鬼母醒來。
如此,不僅她不會魂飛魄散,丈夫的墳也不會被破壞。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既已無法挽回,最後的時刻,她只求陪在丈夫身邊。
「嗖嗖嗖。」
隨著蛇骨婆的離開,其他藏在白簡身體裡的鬼也爭先恐後竄出,一個個朝小院相反的方向跑,頭也不回,形色倉皇。
「咳!」
狠狠嗆出一口|活|氣,軟到在黎凡懷裡的白簡睜開眼睛:「哥……」
「別怕,有我在。」無暇慶幸愛人神智的回歸,黎凡一把抱起白簡,左拐右繞,藏進事先踩過點的空房間:「現在人和鬼都在追我,你離我遠點,反而更安全。」
「黎哥!」
伸手拽住對方的衣袖,白簡喃喃:「我們和明夷道歉吧。」
精神力夠高,縱然身體被佔據,他渾渾噩噩間也能聽到些外面的情況,按蛇骨婆的說法,鬼母提前甦醒,若對方贏了,他們很可能堅持不到副本結束。
明夷,恰恰是目前唯一有機會和鬼母抗衡的存在。
幫明夷贏,總比幫boss贏要好。
黎凡卻搖頭:「沒用的。」
殺身之仇,剔骨之痛,又豈是輕飄飄一句對不起能夠抹消?
白簡吞吞吐吐:「可他不是……他不是喜歡你嗎?」
如果換成自己,無論黎哥做了怎樣的錯事,他都會選擇原諒對方。
聽出對方的未盡之意,黎凡彎腰,用力將對方攬進懷中:「你們的喜歡怎麼能一樣?」
他與白簡,明明是比喜歡更深刻的愛。
「咔嚓!」
白光閃過,天空中陡然劈下一道驚雷,定點爆破般,準而又準地將兩人藏身的房間擊穿。
天地變色,風雲匯湧,嘩啦一聲,滂沱大雨傾盆而下,瞬息便順著屋頂的破洞將白簡黎凡澆得狼狽不堪。
費力地眯眼望去,黎凡瞧見了一條龍。
和當日被暗算時的弱小無助不同,對方雙目如珠,璀璨渾圓,身上覆著一層純白鱗片,似寒冰刃、山巔雪,鋒銳而凜冽。
在東方,龍,本該是神聖吉祥的象徵、本該迎著旭日朝陽,可「明夷」卻不同,在他身後,是朵朵壓抑到讓人心生畏懼的烏雲,彷彿連那滌盪萬物的雨水,都帶著無盡怨憎。
須目上揚,四爪怒張,他並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