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問道:“薛樓主,你們剛才說史姑娘,是不是我表姐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但看何公子著急的樣子,我怕……”薛沉香話尚未完,耿秋聲已一把拉過自己的馬匹絕塵而去,只剩下婷兒、葉留痕、向歌吟、紀小秋等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
良久,婷兒方怔怔地問薛沉香道:“薛姐姐,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駿馬狂奔,不出三五里路,耿秋聲已追上了前面的何天香,叫道:“何兄,我表姐到底出了什麼事?”
何天香在馬上邊跑邊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急著看看!”
耿秋聲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何天香,我表姐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發誓,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何天香卻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道:“你是有心盼著她出事是不是?”
耿秋聲不由閉了嘴巴,緊緊地閉了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鐵馬如梭,流星趕月,非止一日,何天香和耿秋聲終於衝進了金陵地界。
史府,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名門大族,現在卻已是冷落的可憐,門口只有一個老家僕在石階上無精打采地打著瞌睡。
得得!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金陵清晨的寂靜,也同時驚醒了老僕的酣夢。
“袁少爺!你怎麼來了?”老家僕一見是耿秋聲,連忙擦著眼睛迎了上來。
“你們家姑娘呢?”耿秋聲問道。
“姑娘?”老僕不由一愣,卻又嘆了一口氣道:“她已不在了!”
“什麼?不在了?她死了嗎?”何天香和耿秋聲同時吃了一驚。
“死了?那倒沒有,不過也跟死差不多了!”老僕不由嘆道。
“老伯,你這話什麼意思?”何天香不由奇道。
“什麼意思?自從上次‘拭天譜’的事發生,你一走,她就整天昏昏沉沉地茶不思飯不想,整天也不知道在房裡做些什麼,後來又跟表少爺吵過一架;表少爺北上之後,她也就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出去,我還以為她要出去走走,誰知這一去就再無音信,全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老爺死了,公子走了,姑娘也走了,大家還賴在這裡做什麼?也就只有我一個還惦著姑娘的好處,獨自留下來替她看著這個家,卻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到底還會不會回來!”老人不由唏噓道。
何天香也不由黯然,輕輕嘆道:“謝謝你,老伯,史姑娘若知道,她一定會感謝你的!”
老人卻一邊搖頭一邊把門推了開來往前走:“謝什麼謝?我年紀都這麼大了,也不知道還能再活上幾個年頭,只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哪,唉——”
雲舒樓,曾經留下無數恩仇的雲舒樓,才幾個月的時間,竟已顯得如此的破舊。人已都去,唯有燕空留。
何天香邁過滿院齊膝的雜草,推開了塵封已久的樓門。
樓中的一切幾乎都沒有變,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明秀,到處都有一層朦朦的灰垢,使整座樓內顯得格外的陰暗、晦澀,平添了無盡的哀愁。
“這是我表姐的房間!”耿秋聲道。
“我知道!”何天香輕輕地道,卻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那扇窗子。
不錯的,就是這扇窗子,那時自己每天在下面掃院子,史詩箱不也每天都在這裡梳著頭嗎?
可是如今,那偌大的院子已再沒人掃,這窗前也再沒有人梳頭,芍藥走了,何天香走了,史詩箱也走了,這裡能留下的,不也就是這座空空如也的樓嗎?可是,這留下的,又僅僅是這座樓嗎?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何天香又能說些什麼?能有的,無非也就是如這座樓般一波一波無窮無盡空空蕩蕩纏纏綿綿恨恨悠悠襲來的愁罷了!何天香下樓,他也下樓,又能做些什麼?
留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