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歡一個人坐在辦公室。
女子著急,“我不就是咪咪嗎?我的藝名!哎呀你到底會不會做生意,別說咪咪,就是露露娜娜珍珍,你管叫什麼呢,只要買衣服不就行了。”
號碼沒錯。咪咪顯然是化名。很有可能是別人找來的託。目的很明顯:讓她不要接近秋林。多此一舉。她能坐到這個位置,就不是不明事理沒有分寸的人。
女孩關了電話,回頭對正在上衣服的女子說,“找咪咪的,說咪咪給她留了件衣服,我跟她說沒有咪咪。”
誰最不想讓她跟秋林接觸。
“對不起那打錯了。”
毫無疑問,是方濤。可她又覺得方濤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回家試探試探。
“咪咪?”對方說,“我們這沒有咪咪。”
晚飯特別豐盛。方濤下午沒出車,專門買菜做飯,有蝦,有鴨,都是家歡愛吃的。這麼多年,何家歡在吃這件事上執著不改。難得的是,她總吃不胖。體質得天獨厚,支撐她將美食進行到底。當主任後,吃喝不少,但家歡始終守住一點,不喝酒。這一點管住了,就不會亂批貸款。
“我讓咪咪給我留了一件,留了麼?”
桌子上擺著兩隻酒杯。淮南壽州窯的。裡面是一汪黃酒。
“秋款已經到了。”
進門,家歡一愣。她想不起來今個是什麼日子。成成考試成績一塌糊塗,她正著急。廚房裡飄出歌聲,方濤在哼《相約九八。他心情好的時候不自覺會唱小曲。
“哦,請問最新的款式到沒到?”家歡鬥爭經驗豐富。
“幹嗎?鴻門宴?”家歡伸頭朝廚房。
“哥弟女裝。”對方說。
方濤端菜出來,笑眯眯地,“驚喜。”成成從屋裡跑出來,嚷嚷著好久沒吃大餐了。家歡說:“驚喜?別是驚嚇就行了。”
“請問你們這事?”
方濤探頭到家歡耳邊,“今天什麼日子你忘了?”
上班時間,小秘書進來給家歡送檔案。家歡叫住她,“小王,你去一下電信局,把我辦公室電話這幾個月的通話記錄打一份出來。”秘書辦事順利,還沒下班,通話記錄就遞到家歡桌子上。努力回想,好像是那天。那天她心情不好,來了例假。何家歡趴在桌子上仔細查詢,日子找準了。那天來了二十幾個電話。她不得不一個一個試。有的是熟人,打過去,一下就聽出來了。別人問她什麼事,家歡只好說打錯了打錯了。有人連忙追著,“何主任,貸款一定要批啊。”家歡連忙閃躲。推過去了。打來打去,還剩一個號碼。撥過去,通了。“喂,”是個女孩的聲音。
“什麼日子?黃世仁返鄉的日子?”
都不是小孩子,成人世界,得有界限。
“你這人怎麼一點不懂浪漫。”方濤少見地油嘴滑舌,“算賬算的,眼裡只有錢了。”
秋林只好不動。
家歡覺得他今天有意思,“什麼叫我不懂浪漫,得有個理由,我才能浪漫。”
家歡猛回頭,“站住,不許動,不許跟著。”
“結婚紀念日算不算?”
秋林還跟。
家歡恍然。心裡一暖,覺得自己對方濤會不會太嚴苛。本來想問咪咪的事,見此情景,她臨時決定不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家歡頭也不回往前走。
“敬你一杯。”方濤舉起酒杯。
她自認是個有底線的人。
家歡笑著舉杯迎接。成成喝雪碧,把罐子舉了起來。
家歡頭皮發麻。不可能,如今的她和秋林絕無可能。倒退十年,或許是一段佳話,但放到現在,則是醜聞。
家歡問:“沒有祝福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