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踮高腳,拿袖子擦乾淨她臉上的淚,擦得乾乾淨淨了,又仔細打量了一會,這才抿著嘴與她道,“孩兒知道應要怎麼做了。”
只要他不傷她,不讓人借他的手給她下毒,不讓人借他的嘴逼她,這世上,就無人能傷害得了她了。
“娘,只要我不傷你,就無人傷你是不是?”回去的路上,扶著母親的魏世朝偏頭看著她的臉,問得認真無比。
“嗯。”賴雲煙愣了一下,隨後點頭,“是無人,除了你。”
他是她的孩子,是她最不捨得讓他傷心之人,這世上其它的傷害她都可以去讓自己釋懷,但要是他的——怕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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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寫信?”
“不是,是畫圖。”
“嗯?”
“表兄你看。”
“是地形圖?”
“是。”
“地宮的?”
“不是,是天牢的。”魏世朝誠實地道。
“這……”賴煦陽微斂了眉。
“這是我娘教我的,我畫了給我爹捎去。”魏世朝把冰冷的手放到火盆上烤了烤,又連搓了好幾下,這才又重提起了筆。
“讓姑父逃獄?”
“他捨不得我娘和我,那就逃來罷,你看如何?”魏世朝畫著圖,朝表兄擠眼笑道。
“怕是不會,還有族人要顧。”賴煦陽知他說的是戲謔之言,不由也笑著回道。
“他來了信,我也是要向他表孝心的。”魏世朝說到這,朝兄長苦笑道,“當我爹的長子比較辛苦。”
“都一樣。”見他話間有著黯然,賴煦陽不禁輕聲安慰道。
“舅父從不會教你怎麼對舅母壞,他只會令你保護自己的母親,”魏世朝又再描了幾筆,這才嘆然道,“而我爹不。”
“世朝……”賴煦陽拍了拍表弟的肩,與他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我知,娘也是這麼說的……”魏世朝寫了幾天道德經,現在心中已是舒服甚多。
說來,這世上的許多事無法改變,他只能學著去接受,也學著去理解。
“這有用嗎?”見魏世明畫得認真,賴煦陽不禁多問了一句。
“有用,表兄你也記記,這是真圖。”魏世朝忙把畫好的那張放到了兄長的眼前,與兄長細道,“孃親讓我臨摹熟悉,說是我以後要是倒黴催的被我爹連累了,到時要是沒什麼辦法了,也好有法子逃出來。”
“這……”賴煦陽不禁輕咳了一聲,“這算什麼法子?
姑媽也真是的,這等話都與表弟說得出口。
“好法子,只要是能活下去的法子都是好法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到這,魏世朝擱筆,看著窗外好半晌,轉頭與看著他的表兄道,“也不知我爹會怎麼風光出來。”
爹與娘不同,爹便是受人刺殺,也會高高躍起,衣角飄然,就像神仙降世。
娘就不同,怕傷了在她懷裡的他,只能躬著身體在雪地裡不停地打著滾,沾一地的雪也不鬆手,再起來時,頭髮亂了且不說,連眼皮上都掛著殘雪。
“是麼?”
“嗯。”
“到時再說罷。”
“舅父那來信了?”
“來了。”賴煦陽來找他就是為的這事,他把他父親寫的信拿了出來交給魏世朝,“你看罷。”
父親說,姑媽是他們賴家的人,生是賴家人,死是賴家鬼,他們的事儘可與她說,而他的事,也儘可與世朝說。
他們雖是表兄弟,但定要比親兄弟還要親才成,因為以後就是他們一路扶持彼此下去了。
“舅父欲要死諫?”魏世朝“啊”了一聲。
“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