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父親,母親。”
江潯垂眸行禮。
安陽伯聽得聲音,急忙站起身來,抬袖一抹眼淚,便拉著江潯來到榻前,衝安陽伯夫人哭著說道:
“夫人,這就是潯兒,是咱們的潯兒。”
安陽伯夫人聞言抬眸來看江潯,眼裡滿是驚異,又帶了絲懷疑,猶豫半晌,衝江潯伸出手去。
“潯潯兒?”
江潯見狀蹙眉,反而扭頭去看安陽伯。
安陽伯急忙把江潯往前一推,低聲道:“潯兒,你娘一醒來便這般了,忘了好些事。”
“為父問過了,你娘如今只記得你剛過了九歲生辰,後頭的全忘了。”
“潯兒,這或許是件好事。”
江潯聞言不由目露震驚,而這時,一隻手已經小心翼翼搭在了他頭上,帶了絲暖意。
江潯緩緩回頭,便見安陽伯夫人微微探身來看他,目光那般認真專注,一寸又一寸掃過他的眉眼,良久才顫聲喚道:
“潯兒?”
“你是潯兒?你是孃的潯兒嗎?”
江潯瞬間喉嚨發緊,心頭煎油一般,而這時,安陽伯輕輕扯了扯江潯的袖子。
他的眼淚就蓄在眼眶裡,此時以近乎哀求的目光望著江潯,好像在說:
潯兒,求你,就承認了吧。
江潯張了張嘴,然而還沒等他應下,安陽伯夫人卻已經撲上前來,一把將江潯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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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埋首在江潯的肩頭,嗚嗚咽咽哭出了聲,含糊不清地說著:
“孃的潯兒都長這般大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娘都記不得了。”
“潯兒,娘很想你”
江潯能感覺到,安陽伯夫人的眼淚打溼了他的深衣,這一刻,他竟心頭髮顫,眼眶也酸澀得很。
這是十年來,母親第一次如此溫柔待他。
落在他身上的不是巴掌,不是鞭子,而是輕柔的撫摸。
“潯兒,你怎麼不喊娘?潯兒,你喊一聲給娘聽聽,好不好?”
安陽伯夫人緩緩鬆開懷抱,她已然淚流滿面,此時一臉期待地望著江潯,眸光那樣溫柔,充滿慈愛。
“潯兒。”
安陽伯急忙捱上來,言語間的哀求越發強烈。
江潯動了動唇,這個字就盤桓在舌尖,可重逾千斤。
他垂眸片刻,終究不捨得叫眼前這對父母失望。
“娘。”
他輕輕喚了聲,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帶了絲顫意。
“欸!”
安陽伯夫人喜極而泣,抱著江潯又哭又笑,很快就面露疲態,支撐不住了。
安陽伯與江潯勸她睡下,她卻拉著江潯看了又看,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良久,睏意襲來,安陽伯夫人再也撐不住,慢慢閉上了眼睛。
安陽伯在榻前守了一會兒,見夫人睡熟了,便留下丫鬟貼身守著,自己則拉著一旁的江潯輕手輕腳出去了。
屋中慢慢靜了下來。
丫鬟坐在一旁的杌子上,不敢錯眼地守著安陽伯夫人。
可床幔之內,原本熟睡的人卻在這一刻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眼裡一片清明,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迷茫模樣。
她想死,可是被救了回來。
她意識朦朧之時,聽見了老爺的哭聲,那般撕心裂肺。
還聽到了藺老的聲音。
這個睿智而溫柔的長者,是江潯的恩師。
他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夫人,你今日若是身死,可知會將修直推入怎樣的深淵?”
“他這樣秉性純良的孩子,會將一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