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
盛帝死死盯著太子妃,嘴唇劇烈顫抖著,可任憑他如何用力,也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這一刻,憤怒、悔恨、震驚、絕望交織在一起,最後悉數變成了濃烈的怨恨,恨不得此刻,就將眼前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嚼碎!
早知如此,當初榮親王府事發,就算老三謀算未成,他也該以失了皇家顏面為由,讓這個女人下去陪稷兒!
太子妃將盛帝怨恨的目光盡收眼底,卻神色從容地坐到了榻沿之上,淡聲道:
“聖上,當年先皇躺在榻上,動彈不得之時,也是這般望著您的嗎?恨不得啖肉飲血,以解心頭之恨?”
此言一出,盛帝眸中怒火驀地一滯,下一刻竟不可抑制地打了個冷顫。
太子妃見狀冷笑一聲,看來還真被她猜中了。
“今日聖上也累了,不若早些歇息,靜待明日燁兒的好訊息吧。”
“說不定,先皇也會入夢而來,再見見聖上呢。”
邊說著,太子妃掌間露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瓷瓶。
盛帝瞧見瓷瓶的那一刻,雙眼猛地一瞪,頓時呃呃叫了起來。
這賤婦,竟還敢弒君不成!
太子妃微微俯身,笑道:“聖上不必憂心,這只是.......御醫開的‘安神藥’罷了。”
她小心翼翼挑開瓷瓶上的蠟封,藉著寬袖的遮擋,將瓶口湊到了盛帝嘴邊。
盛帝嚇得雙目圓瞪,雙唇緊閉,拼命發出唔唔聲。
太子妃對這一幕顯然早有預料,不慌不忙地從袖口藏著的布包中抽出了一根針來。
盛帝驟一吃痛,牙關微松,下一刻,瓷瓶裡的“安神藥“便盡數倒進了他的嘴裡。
緊接著,太子妃抬掌托起盛帝的下巴,盛帝一個仰頭,還未及反應,就將口中藥水悉數嚥了下去。
“咳呼呼——”
盛帝喘息粗重,喉嚨裡發出了呼嚕嚕的聲響,怒火幾乎撐爆胸腔,目光怨毒得好似要將太子妃剝皮拆骨。
太子妃則迅速起了身,一刻也不願在盛帝身旁多待。
她不會弒君。
燁兒被新立為皇太孫,事出突然,朝野難免人心浮動。
聖上哪怕不能理政,但還需活著,以昔日君威震懾四方,給燁兒留足成長的時日。
個人恩怨情仇,到底比不得江山社稷的安穩,這一點,她奚玉瑾絕不含糊。
但,行事要講萬無一失。
方才迴轉得太急,朱嬤嬤隨身攜帶的藥到底不能令她徹底安心。
故而適才她又回了東宮一趟,親自取了“安神藥”來,如此,當再無後顧之憂了......
經此一夜,太子妃也有些精疲力竭了。
她拉緊趙元燁的手,眼看著盛帝在“安神藥”的作用下開始渾噩,便恨不得儘快逃離這壓抑沉悶的養心殿。
“燁兒,走吧。”
太子妃隱隱顫聲,牽著趙元燁往外走去。
趙元燁無聲隨著太子妃離去,卻一步三回頭,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仰頭輕聲道:
“母妃,燁兒還想和皇......聖上說幾句話。”
太子妃聞言垂眸看了趙元燁一眼,見他臉上並無懼意,想了想,輕輕點了頭。
“好,母妃就在此處等你。”
趙元燁鬆開太子妃的手,嗒嗒嗒跑到了龍榻旁,伏在盛帝耳畔,低低喚道:
“皇爺爺。”
盛帝眼皮一顫,渙散的思緒漸漸回籠,聽趙元燁依舊喚他“皇爺爺”,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奢望來。
“呃......呃呃......”
趙元燁眸中隱有淚光閃動,卻萬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