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幾乎能看到陵城第一醫院偌大的標示,商嶼墨清冷淡漠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停車。」
恰好是一家綜合型藥房。
陸堯立刻下車選了黑色的一次性染髮噴霧。
現在染髮行業比較發達,這種染髮噴霧,幾乎藥店都會擺著,不過買黑色的比較少,店員找了好久才找到壓箱底的。
等商嶼墨出現在醫院門口時。
那頭璀璨耀眼的銀白髮色已經重新變回了烏黑。
陸堯端詳著烏黑捲髮的男人,覺得之前那種舒冷感消失許多。
主要是,銀白髮色的boss實在是太過不接地氣,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簡直達到了頂峰。
此時。
神經外科樓,院長辦公室。
眼看著商嶼墨已經快要兩小時還沒到,院長望著坐在沙發上這位醫學界的泰斗人物,忍不住額角冒汗。
商醫生怎麼回事。
作為晚輩居然讓裴老爺子等這麼久!
直到兩個小時零五分。
商嶼墨才雲淡風輕地敲門進來。
原本低垂著眼睫坐在裴老爺子身邊的裴灼灼抬眸看過去。
入目便是男人那張清冷昳麗的面容,微微捲曲的額發垂落在精緻額角,一如既往對任何人都漠然疏離。
她站起身,慢慢撫平裙擺上不存在摺痕,妝容依舊美艷精緻:「嶼墨……」
商嶼墨視若無睹,看向裴老爺子,淡淡稱了聲:「老師。」
裴老爺子望著他們,忍不住嘆了聲。
原本他對孫女喜歡商嶼墨這件事,是贊成的。
能得商嶼墨為孫女婿,他們裴家至少可以再輝煌百年。
可惜——
如今弄巧成拙。
裴老爺子看向院長,蒼老臉上和藹中帶著不容置喙:「我們有些私事要談。」
院長很有眼力見的打算走人。
誰知,商嶼墨平平靜靜道:「商某與裴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事。」
院長:「……」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這麼不給醫學界泰斗面子真的好嗎?
傳出去,必定要被貼個不尊師重道的標籤。
「罷了。」
老爺子似是有愧於他,拉著裴灼灼道:「我這個不爭氣的孫女因為一己之私給你和你妻子添麻煩了,今日特來道歉。」
裴灼灼想到來之前,爺爺的威脅。
若是她拒不認錯,就取消裴家繼承人的身份。
她低垂著眼睫,掩下了眸底的晦澀,語氣動容:「嶼墨,是我一時鬼迷心竅。」
「如果影響到了你們夫妻感情,我可以親自去和寧……」
面對爺爺緊迫的目光。
裴灼灼壓下了心底的憋悶,微微一笑:「親自和你太太解釋。」
話落,空氣忽然凝滯。
醫院辦公室燈光素來熾白耀眼。
男人修長的指骨在光線映襯下,透著清清冷冷的蒼白,正慢條斯理地撥弄著滑落至掌心的那顆玉虎珠子。
他走這一趟,以及聽他們說完這些廢話,已經是對裴老爺子這個當年的恩師最大的尊重。
片刻。
商嶼墨疏冷薄涼的聲線在安靜到近乎有些空寂的辦公室內響起。
「既然認錯,就接受懲罰。」
而後朝著裴老爺子微微鞠了一躬:「感謝您老當年教誨。」
隨即轉身離去。
是人就能聽出他語中意思。
難怪要留著院長在這裡。
他是想要徹底劃清與裴家的關係。
原